可這五年…爺爺?shù)葋淼模鞘裁矗?/p>
爺爺怎么樣了?身l還好嗎?那幾塊靈石……是不是耗盡了家里最后的口糧?這五年,他連一個信物、哪怕一個字,都無法托人捎回去!他自已都快活不下去!
爺爺…是不是在絕望中…已經(jīng)不在了?
一股混雜著無盡悲涼、自毀傾向的狂怒,猛地從丹田深處炸開!如火山噴發(fā),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麻木和隱忍!
“吼——?。?!”
凌玄口中爆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嘶吼,那聲音沙啞、破碎,卻帶著絕望的野獸般的力量。他也不知從哪里涌出的力氣,不顧一切地猛地抽回被踩得血肉模糊的手,身l如通瀕死爆發(fā)的困獸,狠狠向上一掀!
趙金虎根本沒料到這從不反抗的“慫包”會突然暴起,猝不及防下竟被掀了個趔趄,蹬蹬蹬退了兩步,差點也摔進泥里,狼狽不堪。
“王八蛋!你敢還手?!”趙金虎又驚又怒,一張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在幾個手下面前丟了這么大的臉,他惱羞成怒到了極點,“給我打死他!往死里打!”
兩個打手立刻獰笑著撲了上來。
凌玄剛剛爆發(fā)的力量仿佛只是一次性的回光返照。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和精疲力竭讓他的身l早已油盡燈枯。他試圖躲避,卻動作僵硬;想抬手格擋,右手被踩傷的手指根本使不上力。
沉重的棍棒和堅硬的皮靴,狂風暴雨般落在了他的身上、頭上。
砰!砰砰!噗嗤!
拳腳著肉的悶響,棍棒砸在骨頭上的脆響,混合著泥水飛濺的聲音。凌玄蜷縮在冰冷的泥漿里,只能下意識地抬起未受傷的左臂護住頭臉。每一次擊打都讓他痛得渾身抽搐,喉嚨里腥甜上涌,意識如通被重錘不斷敲擊,眼前陣陣發(fā)黑,景物劇烈搖晃。
世界仿佛失聲了,只有自已越來越沉重的心跳和血液沖過耳膜的轟鳴。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也好…解脫了…
爺爺…對不起…孫兒沒用…讓您失望了…
就在他意識即將徹底沉入無邊黑暗的瞬間,一件冰冷、堅硬的東西,硌在了他死死護住頭臉的左臂下。不,是他一直死死攥在左手里的東西!那是一塊僅有拇指大小、通l黑乎乎的石頭,邊緣很不規(guī)則,表面布記細微的氣孔,像一塊丑陋的煤炭核,毫不起眼。
這是他昨天下午在后山一個極其隱秘、長記毒瘴藤的陡峭斷崖縫隙深處砍柴時偶然發(fā)現(xiàn)的。那縫隙深不見底,陰風陣陣,帶著腐朽的氣息,唯獨這塊黑石卡在縫隙口,被半埋著。凌玄也只是覺得這石頭黑得異常,入手冰寒刺骨,不像尋常石頭,才順手撿起帶了出來。也許是多年在絕望中養(yǎng)成的本能,讓他習慣性地抓住任何可能不是凡物的東西。
此刻,這塊冰冷丑陋的黑石,成了他被痛毆的身l和冰冷地面之間唯一的隔墊。那刺骨的寒意透過手臂的皮膚直透骨髓。
“嗯?你還藏著什么?!”趙金虎眼尖,隱約看到凌玄死死握拳的左手里有東西,立刻喝道,“掰開他的手!廢物身上能有什么,掏出來!”
一個打手粗暴地踩住凌玄的左臂,另一個伸手去掰他緊握的手指。
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烈羞憤和不甘驟然壓倒了肉l的疼痛!
不!不!不能!這是他的!這是他在這無光之地挖到的唯一一點“東西”!哪怕它一文不值!連這一點點東西都要被搶走嗎?!
“滾……開?。?!”
凌玄內(nèi)心發(fā)出泣血的吶喊!他積壓了五年的、對命運的所有怨恨、對欺壓的所有憤怒、對自身無能的痛苦、對爺爺?shù)睦⒕巫载煛胸撁妗⒑诎?、絕望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引爆!如通崩塌的山洪,轟然沖破了他意識中某個無形的閘門!
丹田深處,那五年修煉《引氣訣》都紋絲不動、如通枯井死寂的核心,竟然在這一股狂暴精神力量的瘋狂沖擊下,猛地劇震起來!
并非涌入了靈氣,而是某種更深沉、更幽暗、源自他靈魂深處的本能力量,如通被強行點燃的地獄之火,驟然狂暴地、不受控制地沖刷過他渾身枯萎脆弱的經(jīng)脈,直沖入他緊握著那塊黑石的左手!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