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他嫌棄無比的粉色被子下面似乎還躺著一個人,那人面色蒼白墨發(fā)如瀑,黑與白的對比鮮明又可怖。
誰來了都知道上面躺著一具尸體。
此時正是個冬天,還下著大雪。
漫山便雪,一片銀裝素裹,看著有些眼熟。
謝明也分不清這是冬天還是暑意正濃的八月。
他看到他的床旁邊趴著個人。
他似乎已經(jīng)趴了很久了,因為太久沒動,身上已經(jīng)被雪覆蓋住。若非下面還透出些衣擺,謝明甚至沒發(fā)現(xiàn)那里還趴著個人。
謝明知道這人是誰。
他身體里的血液幾乎快要被這里的苦寒凍到凝結(jié),以至于他站在原地好半天,都因為害怕著什么而未前進半步。
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什么時候。
只知道言翊看上去,還沒有先前高。
看身段,約莫剛剛及冠。
他又意識到,他走后,甚至沒人給言翊去操持及冠禮。
他走過去,伸手,試圖替言翊拍開身上的積雪。
但那手伸過去,竟就這樣從言翊的身上穿了過去。
這便是那人送給他的禮物。
讓他心冷心痛,卻什么也做不了。
“言翊……”謝明輕輕叫了一聲。
他甚至不敢去看那榻上自己蒼白的臉,好像只要是看上一眼,他又會被拉進那無止盡的混沌里,甚至連對言翊的憐惜和愧疚都感受不到。
他怕。
他謝明也有怕的東西。
趴在床榻旁邊的人似乎是聽到了什么,虛著眼緩緩抬起來了頭。
抬頭的第一時間,是看向床榻上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