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藥,陳照又給林重衣穿上衣裳。
一套紅色的宮裝!
這是林重衣來的那天穿的。
三年了,衣裳舊了,透著一股子霉味兒,應該是放在箱子里太久的緣故。
換好衣裳,陳照將她拉到銅鏡前梳妝,給她挽了個半髻,拿出一根木蘭花簪插在她的頭上。
“這是我親手雕的,喜歡嗎?”陳照溫柔地問。
林重衣點了點頭,至此,她才切實地感到自己是真的要回國了。
也是真的要離開陳照了。
一時,她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阿照?!彼愓盏氖治嬖谒亩亲由?,思慮良久,才輕聲說道,“你說我會不會懷上孩子?”
上次宮宴,她是第一次,所以才疼得撕心裂肺。
錯愕良久,陳照的臉上裂開一抹笑,卻像是曇花一現(xiàn)似的瞬間消失,然后只剩下滿滿的擔憂和自責。
想起那晚宴會的事,他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條條暴起,原來溫潤的臉上剎間布滿了戾氣,恨不得將那些雜碎撕碎喂狗。
然而,此刻的他卻什么都做不了。
泄氣的陳照突然蹲下身,將臉埋在林重衣的心口,像個孩子般哭了起來。
“對不起!”陳照說。
“不是你的錯!”林重衣捧起陳照的臉,粗礪的手指輕輕拭去陳照臉上的淚痕,“你也是第一次嗎?那你痛不痛?”
“嗯,痛的!”陳照聲音沉悶。
這時,宮人的催促聲傳來。
陳照不得不收斂情緒,抱起林重衣往外走。
大雪紛紛而下,瞬間便將他們淋成了雪人。
林重衣仰起頭,抬手輕輕拂去陳照臉上的雪,一點一點地描摹著那俊美無儔的五官,貪戀地看著他的樣子。
“都說同淋過一場雪,也算是共白頭了?!绷种匾碌?。
此一別,他們或許再無相見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