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鄙蜿状ㄅ镜囊话褜⑸茸雍掀?,漫不經(jīng)心地敲了敲掌心,“皇位是我們陛下主動要傳——早在三年前,陛下就有了傳位的心思,只是長公主以前一直覺得感情比江山重要,所以才耽擱至今?!?/p>
蕭祁凰徐徐抬眸,平靜地看著他:“沈曜川,你是在罵我?”
感情比江山重要?
這句話聽著就是在罵她。
沈曜川表情一斂,忙低頭道:“屬下不敢?!?/p>
蕭祁凰不置可否。
她覺得沈曜川說得不全對,但也無法反駁。
她以前并非覺得感情比江山重要,她只是順其自然走到了那一步,況且皇兄還年輕,多做幾年皇帝也沒什么不好。
若真要說感情比江山重要,那是傻子才有的想法。
可她不以為然的這番話,聽在裴子琰耳朵里,卻如遭雷擊。
他忽然想到了蕭祁凰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
她說她見過皇帝只愛一個人的。
雖然他不確定她說的這個皇帝是誰,但……如果三年前她真的放棄江山,千里迢迢來給他治病,而后為了他留在雍國,而他卻這么對她……
裴子琰仿佛被一記悶棍砸在頭頂,砸得他頭暈目眩。
悔恨的情緒堆積太多,就無可避免地轉(zhuǎn)化為怨懟,他咬著唇,幾乎以一種痛苦又控訴的眼神看著蕭祁凰:“如果你一開始就表明身份,我們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傾雪,你為什么一定要隱瞞身份?我愿意信守承諾,終生不納妾,可父皇他能同意嗎?若父皇和母后早早知道你的身份,必然不可能逼我娶太子妃,我們也就——”
蕭祁凰不發(fā)一語地看著他,眼神平靜,就這么聽他控訴。
裴子琰卻說不下去了。
他痛苦地閉上眼,不知該怪傾雪還是怪自己。
蕭祁凰見他停下,才淡淡一笑:“裴子琰,你錯了?!?/p>
裴子琰一僵,睜開眼,木然跟她對視著。
“就算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只是暫時不納妾罷了?!笔捚罨说?,“等你成了皇帝,滿朝文武都勸你選秀時,你還是會找其他借口——或是頂不住群臣的壓力,或是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為借口,裴子琰,人性的自私和懦弱在你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你就別再為自己找借口了?!?/p>
裴子琰垂眸沉默著,好一會兒,才滿是怨懟地開口:“你能保證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嗎?”
蕭祁凰瞇眼看著他。
“傾雪,沈曜川說你回去要做女帝?!迸嶙隅ь^看著她,眼神帶著幾分諷刺,“如果你真做了皇帝,你能保證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