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頁）

其實這橋段也不算太假。因為我從小到大，在狂風(fēng)暴雨或者打雷的夜晚、在聽到村里一些怪力亂神的傳言之后、在聽到了寂靜夜晚遠方因喪事傳來的刺耳又可怕的嗩吶聲、乃至僅僅因為自己看了恐怖電影被嚇著，我都不敢一個人睡，要么在恐懼中硬撐一個晚上，通宵等到天亮；要么很不好意思地去到父母房間，直接說自己害怕不敢睡，有好幾次，站立房門的我還把母親給嚇著了。

膽小，我是有前科的，所以當(dāng)時父母不會過多懷疑，這也不算什么大事。那個晚上就這樣過去了。

《浮生取義》里面說過：很多不能登大雅之堂、無法公之于眾的事情，都可以發(fā)生在家里，隱藏在家里。家庭這個最神圣的地方，又是最世俗的地方;而且，家庭的神圣性，往往就體現(xiàn)在它的世俗性上——正如孔子所說的，“父為子隱，子為父隱”不僅不會破壞家庭的神圣性，而且是家庭生活所要求的。如果母親不提及昨夜的情形，我想正是大概基于這樣的無形約束。當(dāng)然，也可以認為是被我的“裝瘋賣傻”唬住了。

第二天早早被父母的洗漱動靜吵醒。中國父母在作息上有著堅定的自律，無論昨夜經(jīng)歷過怎樣的折騰，依舊早早醒來，也無所謂睡眠時間。

醒來后的我并沒有立即起床，假寐著回想昨夜的種種，像是做了幻夢一場，不敢相信真的觸碰到了一些我渴望但覺此生無望的事物。手上似乎還有對前凸的后翹的美好肉體的觸感記憶；我再舉起昨晚沒有清洗的左手，搓了搓手指，如同稀釋的薄薄一層膠水在手上風(fēng)干后的糙滑感，忽然對這只手很陌生，感覺它像一個惡魔，不屬于我自身，它真的做出了“毀人清譽”的暴行，進一步摧毀了母親在我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經(jīng)此一役，道德束縛感、倫理約束、羞恥感，在我這邊，或多或少地坍塌了。

生理上的食髓知味，精神上的禁忌快意，性癖上的欲壑難填，得到了充足的滋養(yǎng)。我沒有計劃去安撫躁動的心，但我知道，總有更合適的機會，或者更能激勵行動的心境，到那時，我又會得到什么呢。

不久后父親就兇巴巴地叫醒我了，說早上要去喝早茶，讓我趕緊洗漱收拾。就在我刷牙洗臉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母親時不時在門口踱步，偶爾低頭偶爾盯著我，也不說話，眼神似笑非笑。我最怕她這個眼神，在過去往往意味著看穿了一切，掌握了你所有“犯錯”事實，就等著你扛不住壓力而投降招供；如果你狡辯或者裝作如無其事，她便會神色轉(zhuǎn)為鄙夷冷哼，開始點明我的十宗罪了。

昨晚的戲都演了，這下我自然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不打而招，好歹快初中畢業(yè)的人了，還能沒點定力。我也不理會她，無視她勘探般的目光，自顧自照著鏡子刷牙，甚至還歡快地含糊不清地哼唱了起來。我瞥見母親無奈地搖了搖頭走開了。

一切搞定后，就和父親朋友一家一道去隔壁酒樓喝早茶了。話說這位叔叔的妻子曾經(jīng)也是我的意淫對象，她長得普普通通，甚至體態(tài)上看上去比我母親年紀還大點，皮膚狀態(tài)也沒我母親好，她臉上掛不住肉，法令紋魚尾紋都挺明顯的了，但眼睛特別勾人，且身材屬于標準型；最重要的是，因為她是在鎮(zhèn)上開服裝店的，不事農(nóng)耕，半點時尚，帶有一點市儈世俗味的鄉(xiāng)鎮(zhèn)“少婦”，這點令年少的我著迷。

一來在我的臆想中，這類人比較好拿下，試想一個普普通通的婦女，竟然能吸引到我這樣的中學(xué)生，她本人很大可能會心生漣漪，迷失于青少年的愛慕中而淪陷；二來，最實際的，她這幅身體沒有令我反感的點，作為性意識覺醒，恨不得日天日地的青春期少年，看到正常點的女性都能勾起性欲，說得難聽點可謂饑不擇食，而這位阿姨的條件還遠遠未到饑不擇食的定義。

他們有個比我小幾歲的兒子，昨晚我們一家去到他們房聊了幾句，這位阿姨剛洗完澡出來，頭發(fā)濕漉漉的，他們的兒子也在房間。我瞬間將自己的骯臟想法套到了他們母子身上。并且因為她兒子年紀更小，顯得更加刺激。

我自己也對她產(chǎn)生了幻想。試想，當(dāng)你在賓館房間這種令人浮想聯(lián)翩的場合看到一位能挑起你性欲的女性，你腦海中定會無視其他人的存在，總覺得似乎有機會發(fā)生點艷麗的事。我一度覺得，如果我們有機會僅僅兩人同處一室，保不準我能吃到點豆腐。

這位阿姨算是我日常能見到的可以一沖的女性了。我一時覺得身邊人遙不可及，一時覺得身邊人不應(yīng)該是唾手可得的嗎，利用你們本來的關(guān)系，有什么不能進行的？無論我做什么，關(guān)系就能兜底，不至于把我送進牢籠深淵。

而因為沒有獨處的機會，因為自己膽怯不前，終究未能在最性情蓬勃的時候得償所愿，這種遺憾令我十分難受。

那天喝完早茶，已經(jīng)是大中午，我們一行就繼續(xù)下一項行程，逛街買衣服。父親在給予我的物質(zhì)上總是以盡可能的高規(guī)格，那時候安踏李寧361堪比小縣城的奢侈品，在父親的支持下，我買了一雙3百來塊的李寧鞋子，和一件361t恤。母親還責(zé)怪他，給我買這么貴的東西，跟其他同學(xué)格格不入不好，而且不利于形成勤儉樸素的消費觀。

然后女人逛街必看內(nèi)衣店，當(dāng)母親和那位阿姨進去志玲姐姐代言的都市麗人后，我們男的自覺遠離這類場所，站在門口等待。但對于產(chǎn)生了不倫意識的我來說，我第一次留意起母親買內(nèi)衣這事，我想看看她會買些什么款式，什么顏色，會不會買成套的，還有豐腴的她買的尺碼會不會比那位阿姨明顯大很多，她們之間會怎樣談?wù)摯笮∵@種女人私密問題。

我看到了店員在母親身上比劃，突然有種母親被男凝規(guī)訓(xùn)的意味，雖然那店員是女的，對于胸部的豐滿，在那個年代，尤其是傳統(tǒng)女性而言，并非是一個自豪的事情吧，甚至還會有一絲羞恥；人們對于豐滿的女性，不僅戴有有色眼鏡，還會給她們帶上侮辱性的外號。然而母親不同，我分明看到了那店員真心贊賞的眼光神色，不僅僅顧客是上帝的規(guī)則，更多是母親的胸型豐挺飽滿，足以令同為女性的店員羨慕贊嘆。

我什么時候，才能對母親身上的某些地方指指點點呢，真到了那時，應(yīng)該是我可以為所欲為的時候了吧。

當(dāng)我看到母親舉起的那件紫色文胸明顯比那位阿姨拿起的大很多，竟覺一絲淫靡一絲滑稽，母親很自然地笑了，不知道當(dāng)時她們說了什么，母親是自豪呢還是覺得有一些羞澀呢。我還看到母親拿起文胸在自己身上虛空試穿了起來，這樣的場景竟然讓我覺得她不是看是否適配自己，而像是展示給某個人看一樣，將女人的一面展露無遺，我想我什么時候會是她的展示對象。母親進出了幾次試衣間，給我留下了無限念想。我沒有關(guān)注她最終買了什么內(nèi)衣，因為，不管她同意、知情與否，當(dāng)以后在家，我總會能親手把量的。

不到五點，我們就回到了賓館，等待著晚飯與宵夜時間。然后父親和他朋友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而我們其他人，則百無聊賴，看起了電視。那時候的縣城度假在今天看來就是這么樸實無華，其實對于我們來說，住賓館確有新奇感有種在大都市的體驗感，而酒樓晚茶或宵夜這類所謂夜生活，我們也能品出獲得感和滿足感。總之，是那個年代那個地方標準的“資產(chǎn)階級情調(diào)”生活。

這一夜我不敢再“造次”，老實巴交的，母親似乎也忘記了那回事，我算是徹底度過了前夜的罪惡審判。第二天喝完早茶，我們便離開了縣城，回到了鎮(zhèn)上，我則回了學(xué)校。

臨走前，母親欲言又止的，最終也就說了句“其他別多想了，有什么事考完試再說”，只是那眼神頗有深意。

回校后就是渾渾噩噩的日常了，只有當(dāng)幻想母親的時候，感覺自己精力旺盛。有時又舍遠求近，我甚至在英語課堂上，看著英語老師，擼了一發(fā)，由于近在咫尺，幻想畫面特別真實，手被桌子擋住，輕微動作就出來了，足夠隱蔽，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發(fā)現(xiàn)。不過發(fā)現(xiàn)了又怎樣，應(yīng)該沒人知道我在做什么吧。只是不知道英語老師看向我這邊的時候，會不會發(fā)現(xiàn)我眼里那團淫邪的火焰。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個極度饑渴的人，毫不節(jié)制，應(yīng)該沒人有我這樣“自殘”的頻率；同時又沾沾自喜，獲得了一個輕松的撈取極大滿足快感的途徑。青春期中開始手淫的人不在少數(shù)，也不算什么特別的事，大部分人都能隨著年紀增長，或自己有所經(jīng)歷而節(jié)制乃至不感興趣起來。但我感斷言，在青春期產(chǎn)生了不倫之心的那種人，他們會更瘋狂。相比其他人幻想的是普通女性，這類人在主觀客觀上面臨更巨大的阻礙，迫使他們通過這種方式去消解邪欲。

六月底轉(zhuǎn)眼就到，在中考的前幾天一個晚上，我還和幾個同學(xué)去通宵；翻墻時候還被巡查的教育處主任發(fā)現(xiàn)，反正天黑，他也認不出我們更抓不住我們，我們壓根不鳥他的呵斥，風(fēng)扯緊乎，頗像頑劣的猴子。

至于中考當(dāng)天、考試的感受，我是一概不記得了，說重要嘛重要，說不重要嘛反正重點高中是手到擒來。也不期待放榜，畢竟考得再好也沒有什么獎勵。

不過接下里整整大兩個月的暑假，令我覺得生活萬般美好。暫時沒有任何煩惱，就是玩，最令人激動的還是迎來了和母親的朝夕相處，父親基本都在外地工作。也正因如此，從前令我感到無比痛苦的一點點農(nóng)活都變得有趣起來。母親的存在，完全令我忘記做農(nóng)活的疲倦。

當(dāng)氣溫逐漸升高，當(dāng)人心漸漸躁動，當(dāng)人們身上的衣物愈發(fā)清涼，被青春期洗滌過的夏天，我期待著從母親那里贏得另外的屬于少年的禁忌體驗。

與母親朝夕相處的暑假里，我雖對母親藏有覬覦之心，但也并非是完全被欲望所控制。能吸引中學(xué)生注意的還有好多好多事物，一場籃球、山塘河流的一次野泳、撈蝦抓魚網(wǎng)鳥、清風(fēng)半夜玩上單機游戲……所有這些事情一樣能給我快樂，也令我看上去更像一個正常的完整人格的未成年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