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中止
盧恩根據(jù)索倫發(fā)來的定位,很快找到了那棟建筑。他不敢有任何停息,捂著刺痛的胸口往天臺跑。還好,當他趕到時,麗娜正站在天臺邊緣。她雙手張開像只飛翔的小鳥,刺眼的陽光照在滿是淚痕的臉頰上。
盧恩本想叫她,但生怕一個不小心,麗娜跌落下去。他放緩腳步,慢慢靠近,但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她警惕地扭頭,看到是盧恩時,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他伸出手臂想要拉她下來,但麗娜躲開了。
“是不是我離開了,一切就都好了?”帶著顫音的話讓盧恩的心揪起,他立刻搖頭,“別亂想,會……”
“因為我,你的大好前途沒有了?!彼驍嗔怂€想安慰的話。
“不是!和你沒關系!”盧恩激動地提高聲音,“而且、而且我找到工作了!”為了讓這些話更真實,他故意加重了語氣。然而麗娜輕笑一聲扭頭看他,“怎么可能,他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我的?!?/p>
陽光下,蒼白的皮膚閃著亮光,兩行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落。麗娜吸吸鼻子繼續(xù)說,“我早該想到,他怎么可能會花那么多錢,只是找人陪著睡覺。如果不是我太貪,想著忍過叁年就可以不用再為錢操心……”
“不是的……那是他故意設下的圈套……”盧恩搖著頭否認麗娜說的一切,手一直懸在空中,想要去抓她,又怕一不小心刺激到她。
“這段時間我過的很開心,”麗娜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沖雙眼泛紅的盧恩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爸x謝你,盧恩!我好久沒睡得那么踏實了……這些日子給你舔麻煩了,嗯……”她擦掉眼中的淚水,站在臺階上的腳小心往前挪了半步,“希望你的生活早日回到正軌……”
“不要!”盧恩尖叫著向前沖,但被麗娜喊住,“你不要過來!”她抽泣著收回已經(jīng)踏出的腳,盧恩的心暫時放下了一些。
“麗娜,求你了……下來吧,我?guī)闳e的地方生活……一定會有辦法的,他的手不可能伸那么長。”他苦苦哀求著她,但麗娜苦笑著搖搖頭。
“我不想再像怪物一樣生活了……我想吃正常的東西,喝正常的水……不會因為一個口哨或者響指就失控……我想像人一樣生活……”
“會好起來的!”盧恩著急地往前邁了一小步,但在看到麗娜又要往后退,他趕忙停住,“我不動了,不動了!你不要后退了!”直到她的腳離開邊緣,盧恩才稍稍松口氣,他繼續(xù)說,“不是都在慢慢好起來嗎?你現(xiàn)在可以吃一點東西了……”
突然的冷笑聲,打斷了他的話。麗娜撇撇嘴,“就算吃下去,我也要讓它們再吐出來心里才舒服,包括你給我的藥?!?/p>
“吐……吐出來?你是說昨天晚上……”盧恩不敢相信地看向麗娜,他以為的好轉(zhuǎn),難道都是幻覺?
“放過我吧……我也不想再連累你了。”話音剛落,麗娜轉(zhuǎn)身再次看了一眼那片蔚藍的天空。
“你要跳的話,我和你一起!”盧恩見勸不動她,自己也一個健步踏上臺階。麗娜皺起眉頭輕聲說,“何必呢?你有一個讓人羨慕的家庭,只要回去認個錯,你哥哥不會對你怎么樣。他做這些,無非就是逼你回去……”
“你不想成為怪物,我也不想成為變態(tài)。那個家族我早就受夠了,不是因為你,我也會脫離他們,早晚的問題而已。只是……”盧恩停頓了幾秒看看麗娜,“只是我沒想到,以前我得到的那些,都是靠著他們,一個人單打獨斗會這么難。但無論多難,只要想到你,我就覺得肯定還有希望。但……”他嘗試著鉤住她垂在身旁的手指,這次總算沒躲,盧恩立刻把自己的指尖擠進麗娜的指縫中?!叭绻悴辉诹?,我也沒有勇氣面對那些。”
夕陽下,麗娜靠在盧恩懷里,手一直被他緊緊攥著。身上弄臟的衣服已經(jīng)干了,只有一些水漬留在上面,兩人默默看著被染成金黃色的天空。
“明天我們就離開這里?”麗娜思考著盧恩剛剛和她說的計劃。
“嗯,到遠一點的城市,實在不行還可以出國。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其他問題都可以克服?!北R恩雖然心里沒底,但麗娜失而復得,希望又在心頭燃起。
“好。”麗娜不再爭執(zhí),頭輕輕摩擦著身后溫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