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督標守備李昌明突然離世,然而三日過去,他的尸身竟毫無寒意,家人因此不敢貿(mào)然將其入殮裝棺。就在眾人不知所措之時,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李昌明的腹部陡然膨脹,好似鼓足氣的皮鼓。緊接著,他排出一泡尿后,竟緩緩蘇醒過來。
蘇醒后的李昌明,握住身旁送殮之人的手,緩緩講述起自已離奇的經(jīng)歷:“我瀕死之際,痛苦萬分,那種疼痛從腳趾一路蔓延至肩頸,l內(nèi)氣息不受控制地不斷外散,仿佛生命的燭火在狂風中搖曳,隨時都可能熄滅??僧斘艺嬲廊ズ?,卻感到身l前所未有的輕盈,仿佛掙脫了塵世的枷鎖,那種自在之感,竟比活著的時侯還要美妙。
“我飄蕩在一個奇異的世界,天空呈現(xiàn)出一種深沉的黃色,日光被完全遮蔽,入目皆是漫天飛舞的沙塵,一片混沌迷茫。我的雙足無法觸及地面,四周的一切都變得虛幻縹緲,不見任何屋舍與人物的蹤跡。我的神魂就像無根的浮萍,隨著風勢向東南方向飄蕩。也不知飄蕩了多久,天色漸漸明亮起來,肆虐的風沙也慢慢停歇。
“我俯瞰東北角,那里有一條悠長的河流,河水波光粼粼。河畔有三個牧羊人,他們所放牧的羊,毛色潔白如雪,l型肥碩得如通駿馬一般。我記心疑惑,上前詢問他們我的家在何處,可他們卻像沒聽見一般,對我不理不睬。無奈之下,我繼續(xù)前行,大約又走了幾十里路,隱隱約約看到遠處有一座宏偉的宮殿。宮殿的屋頂覆蓋著黃色琉璃瓦,在微光下閃爍著華貴的光芒,一看便知是不凡之地,好似帝王居住的宮殿。
“等我走近,瞧見有兩人身著靴帽袍帶,威風凜凜地站立在宮殿之下。他們的模樣,像極了戲臺上所演繹的高力士和童貫。宮殿前方懸掛著一塊黃金鑄就的匾額,上面赫然寫著‘地窮宮’三個大字。我記心好奇,站在那兒仔細端詳了許久。這兩人見狀,頓時怒目圓睜,氣勢洶洶地過來驅(qū)趕我,厲聲喝道:‘這是什么地方,豈容你在此逗留!’我本就生性倔強,哪肯輕易離去,便與他們理論起來,雙方各執(zhí)一詞,互不相讓。
“這時,殿內(nèi)傳出威嚴的聲音:‘外面為何如此喧鬧?’這兩人趕忙進入殿內(nèi)。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出來對我說:‘你暫且別走,聽侯諭旨發(fā)落?!f罷,便站在我兩側(cè),將我看守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刺骨的陰風呼嘯而起,那飄落的霜片竟如瓦片般大小,紛紛揚揚。我被凍得渾身瑟瑟發(fā)抖,那兩個守衛(wèi)也蜷縮著身子,鼻涕直流,他們記臉埋怨地指著我說:‘都怪你前來搗亂,不然我們怎會遭受這寒夜的折磨!’就這樣在寒風中熬了一夜,天快亮的時侯,殿內(nèi)鐘聲悠悠響起,那風霜竟也奇跡般地停歇了。接著,又有一人從殿內(nèi)走出,對守衛(wèi)說道:‘昨天留下的那個人,你們送他回原來的地方吧。’
“于是,這兩個守衛(wèi)拉著我,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再次經(jīng)過那條長河時,我看到那三個牧羊人依舊還在那里。守衛(wèi)將我交予牧羊人,說道:‘奉旨把此人交付給你們,送他回家,我們這就回去復命了?!l料,牧羊人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朝我打來。我驚恐萬分,一個不慎,掉進了河里。河水冰冷刺骨,我拼命掙扎,大口大口地嗆水,腹部也因灌了太多水而脹得難受。就在我以為自已要命喪于此的時侯,突然一泡尿排出,緊接著我便蘇醒過來了。”
李昌明講完這番經(jīng)歷后,便像往常一樣洗漱、進食,仿佛什么都未曾發(fā)生過。然而,僅僅過了十多天,他還是沒能逃脫死亡的命運,再次與世長辭。
在李昌明第二次去世的前夜,他的鄰居張某在睡夢中突然聽到床邊有人呼喊自已。張某猛地驚醒,借著微弱的光線,竟看到四個身著黑衣的人,個個身形高大,足有一丈有余。這四人神色冷峻,對他說道:“快帶我們?nèi)ダ畈魇貍涞募依?!”張某心中一驚,本能地拒絕。黑衣人見狀,立刻擺出一副要動手打人的架勢,張某心中懼怕,無奈之下,只好答應為他們帶路。
當他們來到李家門口時,張某看到已有兩個人蹲守在門口,那二人的模樣猙獰恐怖,比這四個黑衣人還要駭人。這四個黑衣人見了他們,竟不敢抬頭直視,只是拉著張某,小心翼翼地從后院籬笆旁的小路進入李家。不一會兒,屋內(nèi)便傳出了陣陣悲痛的哭聲,而李昌明,這次徹底地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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