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撐起身,看著趴在床頭睡著的言希,目光頓了頓。
恍惚間,又回到七年前,大學畢業(yè)那晚,他第一次喝酒,沒注重酒量喝到胃出血。
第二天在醫(yī)院醒來,言希也是這樣趴在他的病床前哭了一晚上,見他醒了,又是錘又是哭的。
“不會喝酒你還喝?你把自己喝死了我怎么辦?”
那是第一次有人說沒有你,我怎么辦的人。
可惜,他最后還是把她弄丟了。
莫北深緩緩伸手,想要觸碰言希的發(fā)絲,可還未碰到,言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他手緩緩攥緊成拳,一點點收回到自己身后。
看著言希尚且迷糊的神情,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淡:“昨晚麻煩你了?!?/p>
言?!班拧绷艘宦暎骸澳銢]事我就先回房了?!?/p>
她起身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卻聽莫北深忽然又開了口。
“你……沒有什么要說的嗎?”
他用最為平淡的聲音說著,可聲音里一點輕微的顫抖,讓言希頓住了腳步。
她攥緊手,平靜地回頭,眼神恍惚與七年前病床前重合。
在莫北深有些期許的目光,她微笑開口:“沒有,莫總,我們之間,該說些什么?”
莫北深眸光暗了下去,他垂下眸,沒有回答,透著些許落寞。
言??恐T框:“或許你想說我該像你想象中的那個人一樣,關心你?可是莫總,人死不能復生,既然她已經(jīng)死了,那就該把她忘了……”
莫北深抿唇打斷她:“你什么都不懂。”
言希住了嘴,她靜靜地看著莫北深。
莫北深輕聲道:“是她教會了我人生的意義,是她曾經(jīng)給了我一個家,你懂什么?”
言希懂,她當然懂。
莫北深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第一次在大學里見到他時,她就能看見他內心的孤寂,她知道他怕孤單,盡可能的陪著他,盡可能的帶他回家,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
莫北深不止一次熱淚盈眶地將她抱在懷里,一遍遍說著愛她,說著離不開她。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會有誰真正地離不開誰。
她輕嘆一聲:“斯人已逝,活人的生命,不該被困在她死去的那天,該向前流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