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宮內,喧囂紛擾之象盡顯。
彼時甄秀晚欲入內侍疾,卻被守于宮門的甄修證阻攔。
“九哥,你此舉何意?”甄秀晚緊絞羅帕,怒目而視道,“莫忘今日本宮已是陛下妃嬪,豈容你放肆!”
近日,甄秀晚聽聞諸多流言。據(jù)青霞所說,甄修證與少帝往來甚密,常于夜半叁更入宮伴駕,通宵對弈直至天明,且同飲仁壽宮所賜合歡酒。
驚聞此等風流韻事,甄秀晚對這位九哥自是滿心不悅,如今更是怒火中燒。若少帝真有龍陽之好,她的太后美夢豈不就此成空?
甄秀晚念及于此,心中恨意愈盛。
而甄修證見她這般模樣,竟輕笑出聲。
他生得有多情怨色,不知是怨己還是怨人。
“十七妹,別來無恙?!?/p>
見他仍笑得出來,甄秀晚怒不可遏:“陛下身體欠安,你竟敢在此嬉笑!來人,將他逐出邀月宮!”見周圍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上前,她咬牙切齒道,“此乃本宮懿旨!”
甄修證深知甄秀晚脾氣,他之所以發(fā)笑,不過是憶起舊事——當年甄秀晚曾稱自己熟讀四書五經(jīng)、叁禮叁傳,非尋常閨閣女子能比,被他當場反駁。
“十六妹此言,可是看不中那些誦讀《女誡》、研習女紅、操持家務之姊妹?那十六妹確實該心高氣傲?!?/p>
當時眾目睽睽之下,甄秀晚強裝鎮(zhèn)定道:“九哥,你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何有此意?”
話雖如此,事后甄秀晚沒少給甄修證使絆子。
二人也算冤家路窄。
待宮人上前,甄秀晚卻余怒未消。她憤然拂袖,徑直步入內殿,一股濃重藥香撲鼻而至。
她越想越氣,心下暗罵甄修證該死,待見到蘭澤后,輕蔑之意更甚。眼前病弱短壽的皇帝,如何能助她成就大業(yè)?
而床榻之上,蘭澤咳嗽不止。
她見甄秀晚進來,便命人賜座。
菱花窗外天色陰沉,映得蘭澤面色灰白,她手中錦帕已染鮮血,待咳喘劇烈,似要將五臟六腑都嘔出來一般。
“臣妾伺候陛下用藥?!闭缧阃硐氲教m澤病重,自己不僅孤寂一生,太后之位更是遙不可及,心中恨意又添幾分。
“無需你在這里勞煩,這等瑣事讓甄修證來做?!碧m澤言罷,似覺不妥,又道,“稍后朕也會讓他回去,你們都不必來侍疾了?!?/p>
甄秀晚聽后,暗中打量著蘭澤,見她確實病入膏肓,也打算聽從蘭澤的話,不再留在內殿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