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1頁）

所以，在他自以為怨懟的那三年里，無論何種情況下，他從未想過和離二字。

這才是，他隱藏在自卑與自傲，家恨與怨恨之下，最真實的想法。

他在很早之前，就對牧云月情根深種，至死方休。

牧云月沉默著看向他緊緊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臉上第一次沒有了在顧景知面前強裝出來的淡然與無視，而是逐漸浮起一種懷念和解脫之色。

很久之后，她才輕聲道：“在與你成婚之前，我知道你怕是忘記了幼時情誼，只當(dāng)自己抱著對老將軍的承諾護你一世周全，但成婚之后，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了。”

她的身份帶來無上的榮光，也帶來堅不可摧的自信，但那三年，顧景知將她從云端拉下，讓她看清自己不過是個得不到摯愛的可憐人。

顧景知有自己的心思，自己又何嘗沒有，不過是一顆真心藏在表象之下，因為不想讓旁人傷害窺見，所以藏的比誰都深。

牧云月心里千回百轉(zhuǎn)，最后只吐出兩個字：“日后，且看變化吧?！?/p>

顧景知看著她，眼里帶著繾綣：“好?！?/p>

只要牧云月還愿意給自己一次機會，無論如何，他都會拼盡全力。

當(dāng)牧云月走下車時，已經(jīng)月上枝頭。

馬車外不知道何時沒了巫醫(yī)的蹤影，唯有玄清，自顧自的生了團火，坐在火邊上怔怔出神。

聽見動靜，玄清看向她，當(dāng)看到她的一瞬間，他便再也挪不開目光。

牧云月滿臉輕松愜意，整個人都散著一股平靜的氣息，像是掙開了桎梏，重歸森林的飛鳥。

玄清自然知道她現(xiàn)在這份改變是因何而起，無外乎是馬車里躺著的那個男人。

牧云月看見他臉上的思索之色，突然有些不敢上前。

她明明跟玄清說過……跟顧景知再無可能。

見她躊躇的樣子，玄清倒是先笑了起來，他丟了手中撥柴的木棍，招了招手：“過來坐坐，你那位駙馬，還得熬過今晚才行?！?/p>

他灑脫，牧云月也不再扭捏，走到他對面坐下，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玄清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小壇子酒出來：“夜深露重，你要喝嗎？”

牧云月雖不好酒，但畢竟喝了那么多年，此時也被勾起了饞蟲。

兩人當(dāng)月對飲，玄清突然開口：“其實，也不用覺得別扭，我曾是佛門中人，最曉得執(zhí)念二字如何解脫，對你有意并非偶然，卻也并非放不下?！?/p>

他勾了勾唇：“我南靖雖然強大，卻也不會做出以勢壓人之事，同中原建交，你我交情的原因是其一，中原國土遼闊人口眾多，才是重中之重?！?/p>

他抬了抬手，用自己手中的酒杯碰了碰牧云月的杯子，發(fā)出清脆聲響：“情之一字，從無對錯，怪只怪我沒能早些遇見你吧。”

牧云月看著他，也碰了回去：“日后山高路遠，你我天涯比鄰?！?/p>

兩人相視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