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近在咫尺（第3頁）

近在咫尺

巴德輕笑了一聲，身體放松地倚著船舷圍欄答道：“自古以來稅吏都是比當兵還危險的職業(yè)。我出生的時候皇帝已經(jīng)被趕走了，但從小到大我也總能聽說有聯(lián)省稅務官暴尸荒野的傳聞?！?/p>

“你老家那邊這么狂野嗎？”溫特斯哈哈大笑，作為一個城市中長大的人，確實沒聽說過哪個商人和匠人抗稅抗到鬧出人命——主權戰(zhàn)爭不算，治安官和城市衛(wèi)隊可以擺平任何不想交稅的市民。

“聯(lián)省共和國是由城市民兵建立的共和國，所以聯(lián)省政府在鄉(xiāng)村的掌控力并不算強，聯(lián)省政府對鄉(xiāng)村也缺乏重視?！卑偷履樕线€是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作為一個在鄉(xiāng)村長大、在城市上軍校、受過良好教育的聯(lián)省人，巴德對聯(lián)省共和國政治體系的理解遠比溫特斯深刻的多：“對于市民而言，聯(lián)軍打碎了皇帝的枷鎖，城市得以自由發(fā)展。但在鄉(xiāng)村地區(qū)，聯(lián)省共和國繼承了舊貴族的一切權利，以前什么樣，現(xiàn)在還是什么樣。所以對于我父母這類普通農(nóng)戶而言，就只不過是換了個皇帝罷了?！?/p>

“還是不一樣的?！甭牭阶约旱暮糜阉坪踉谂険袈?lián)盟國，溫特斯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對他而言，聯(lián)盟、民兵聯(lián)軍就意味著內(nèi)德元帥、安托萬洛朗將軍，不容玷污。但他其實對政治并不了解，一時間也想不出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哈哈哈，確實不太一樣?！笨吹綔靥厮菇g盡腦汁也沒想出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巴德開始自己反駁自己：“共和國畢竟還是取締了婚嫁稅這類侮辱人格的貴族特權，也不能說是沒有進步，但涉及到經(jīng)濟方面的權利可是寸步不讓。”

“對的，還是有改變的?！彪m然單純處男溫特斯其實不知道什么是“婚嫁稅”，但他是帶著一貫的樂天主義態(tài)度說：“只要有進步就是好事，哪有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呢？”

聽說征稅人上船了，賊鷗號的代理船長趕緊從船艙里出來，竭力模仿著老領導的樣子，彎腰碎步小跑去迎接兩個海關稅吏。

“船上載的什么？”拿著對開本的征稅人態(tài)度十分冷淡，這種諂媚的表演他經(jīng)歷太多，早就習慣了。

“煙草，還有糖?！贝泶L一面回答，一面把手里的大包小包塞到征稅人懷里：“您試試我們這上好的煙草，還有像云彩一樣白的白糖，您嘗嘗?！?/p>

“你干什么？想賄賂我？”征稅人呵斥一聲，沒有接過遞來的東西，他心想這家伙好不懂事，大庭廣眾之下就要給自己送禮。

他的態(tài)度更差了：“敢賄賂征稅人，你手不想要了？別搞這些沒用的！帶我去點驗船上的貨物，稅率知道吧？”

代理船長被征稅人的話嚇地冷汗直流。賄賂稅吏按法律要砍掉右手，不過胖船長每次都這么干，一只胖手至今健在，難不成自己在哪個環(huán)節(jié)出問題了？聽到征稅人問稅率，他忙不迭地回答“知道，知道?！?/p>

“海藍港不收實物，知道嗎？”

“知道，知道?！?/p>

“帶我去點貨。”

“好的，好的。”

“船上怎么這么多人？”

“都是陸軍的軍官閣下們，搭我們的船從圭土市回來。”代理船長又補充道：“是咱們的海藍陸軍?！?/p>

“哦？”征稅人眉毛挑了起來，他打量了一圈甲板上三三兩兩的準尉們。準尉們都身著軍校學員裝，精氣神看起來都很足，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奴隸。

征稅人心中有了結論，知道這些人不是奴隸，但他還是冷笑著教訓代理船長：“要是敢販賣人口，你就死定了，知道嗎？”

“知道，知道?！贝泶L連忙點頭。聯(lián)盟各加盟國法律不盡相同，對于奴隸的態(tài)度也不盡相同。但在海藍共和國，賄賂公務人員只斬手，而販賣人口要斬頭。

“帶我去點驗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