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繃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幅《春山圖》。
青翠的山巒間點綴著幾樹桃花,一只黃鸝棲在枝頭,栩栩如生。
這是我結合傳統(tǒng)蘇繡和現(xiàn)代審美設計的新樣式,針腳細密均勻,色彩過渡自然。
「媛媛,又在繡花啊?」張嬸挎著菜籃子推開院門,笑瞇瞇地走過來。
自從知道我獨自懷孕的事后,她就把我當女兒般照顧。
「嗯,想多繡幾幅放到網(wǎng)上賣?!刮倚χь^。
張嬸湊近看了看,驚嘆道:「這鳥兒跟活的似的!你這手藝,在城里肯定能賣大價錢?!?/p>
我搖搖頭:「網(wǎng)上競爭大,我這剛起步,一幅只能賣兩三百?!拐f著揉了揉發(fā)酸的后頸。
懷孕七個月的身子越來越沉,坐久了腰就受不了。
「哎喲,快別繡了?!箯垕疬B忙按住我的手,「你這都快生了,得多休息。我給你燉了雞湯,趁熱喝?!?/p>
雞湯的香氣從保溫桶里飄出來,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專門為我煲湯。
轉眼到了生產(chǎn)那天。
縣級醫(yī)院的產(chǎn)房簡陋卻干凈。
陣痛來得又急又猛,我死死抓著床單,冷汗浸透了后背。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原主站在床邊,她穿著華麗的禮服,妝容精致,眼神卻空洞得像具軀殼。
「我會代替你好好生活的。」我在心里說。
她嘴角浮起一絲釋然的笑,身影漸漸消散在產(chǎn)房刺眼的燈光里。
「哇——」響亮的啼哭聲劃破夜空。
護士把紅彤彤的小家伙抱到我胸前:「是個健康的男孩,六斤八兩。」
我顫抖著手指觸碰他皺巴巴的小臉。
他忽然停止哭泣,他握住我的手,像是無形中給予我很多的力量。
「就叫你蘇佑桉吧。」我輕聲喚道,「小名桉桉?!?/p>
張嬸得知消息,連夜熬了小米粥送來醫(yī)院。
她抱著桉桉愛不釋手:「這孩子真俊,眉眼像你,將來一定是個大帥哥?!?/p>
我看著桉桉眨巴著眼睛摸索世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