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1997的捷報頻傳:
「恭喜玩家取得主線任務(wù)-殺死白月光-進度:45。」
「恭喜玩家取得攻略進度,3號攻略對象拼圖解鎖:35?!?/p>
「恭喜玩家取得成就:第叁人稱的徒勞。」
我看著自己這一身印子,重重地嘆息一聲——剛做完了又要床戲,這游戲還有沒有人性了?
下一秒,甘蜜的喘息在靜可聞落針的閣樓間上響起。
我伸手托住她的胯骨,錯位成一個傳教士的姿勢在她身上蹭動,因為要拍全身——我的全身,所以甘蜜穿著衣服,我沒得穿,只有一張?zhí)鹤由w——還不如不蓋。而且……甘蜜女士,求你別再叫了,我真的不能再硬了,我們走后期不好嗎?
由于空間受限,十分抱歉地,我只得讓她被我的陰莖蹭著小腹,這感覺非常奇怪——跟甘蜜假裝做愛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而我那一身印子和甘蜜那條欲蓋彌彰的丁字褲則讓這一切被明明白白標(biāo)了“假”。
我十分不敬業(yè)地走了神,盯著她脖頸上的金鏈……那是什么時候的東西了?
再回首——七月尾,大風(fēng)天,后是雨,風(fēng)流雨,一陣間就雨散風(fēng)收,榮輝昧了五金店的貨,被他們追著從另一條街跑到百貨大樓后頭的死胡同,離小津家只隔一道水灣。
少年時候他同小津在那道灣玩耍,拿繩子系住木筏,但那天,他聽見小津尖叫著奔跑而來,頭和臉正挨狂蹬猛踹。有人抽刀,他背身要躲——那其實就是一瞬間的事,小津氣喘吁吁出現(xiàn)在他面前,身后的刀便落了下來,自右肩到背后一陣熱,他對她喊,跑啊??珊韲迪裰黄屏丝诘纳咂ご?,接著身體下沉,疼在后面。
傍晚天色如血。
后來榮輝把偷來的貨換成錢,找人打了一副金項鏈,告訴小津沒錢花時就把鏈子當(dāng)?shù)舭桑腊l(fā)院的那份工還是不要做了。小津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接過鏈子,沖他招招手,你快走吧。
而現(xiàn)在那金鏈正掛在妓女赤裸的脖子上面,因為小津沒有當(dāng)?shù)裟菞l鏈子,也沒有離開美發(fā)院。
我摩挲著金鏈,眨了兩次眼,為了演出付為筠要的那種“不動聲色的心情轉(zhuǎn)變”——第一下,顛簸的動作慢了半拍,然后是第二下,我俯身,手指停在鏈子上面。
“……你是小津嗎?”我抬起頭,她有一縷頭發(fā)亂了,耷拉在嘴唇邊,我很想幫她捋開,但榮輝只是注視著他的月亮,驚喜、意外——轉(zhuǎn)瞬即逝,妓女意亂情迷地呻吟著,手指不住往他背上抓,她不相認(rèn)、不回答,不肯再見。所以他怕了,怕而慍怒,手覆上她的頸邊。
“你……”妓女睜大眼睛,蓄著淚的眼里只有驚恐,那是于他而言黑洞一般的牢籠。
“——卡。好?!备稙轶藿K于說,剩下的人目不斜視去看鏡頭回放。
我如蒙大赦,迅速從床上爬起來問這段能用嗎,付為筠簡短地說了一個“能”,我抬手就要拿浴巾,結(jié)果他一把攥住?!澳愀墒裁??”他的目光落在我下半身上,沒說話。
一旁,甘蜜趴在床上,蓋起薄毯,托著下巴看我們,“飖飖可以的。”她眨了眨眼睛,“對女人也硬得起來?!?/p>
“……”
我用力從付為筠拽出那條浴巾,他的手指松開了,手型卻維持了幾秒那個握緊的姿勢,沒動。甘蜜看麻煩不嫌事大,“腹肌漂亮,硬度持久——付導(dǎo)昨晚艷福不淺啊?!?/p>
“甘蜜女士,我要舉報職場性騷擾了……”
“是好用,”付為筠忽然又咧嘴一笑,收回手,“可惜用不著了?!彼媚抗獍盐覐纳系较侣恿藗€遍,用甘蜜的話叫我:“飖飖?!?/p>
我朝他比了個中指。
他眉開眼笑,又意有所指似的說:“謝飖哥成全。”
事實證明,付為筠昨晚之所以膽敢往我背上抽,實在是因為榮輝背上原本就有一道昔年挨砍留下的傷口——但這并不意味著我愿意讓化妝師和付為筠一起花叁個小時給我渾身上妝。
中間甘蜜跟攝影組的人一起進來,問付導(dǎo)這是打算怎么辦,后者正跟勒痕較勁,見狀干脆趴在我脖子上點材料,據(jù)說那玩意比遮瑕管用,已經(jīng)屬于特技妝的范疇了。甘蜜憂心忡忡問飖飖昨晚是去打架了嗎,付為筠還在涂,頭也不抬,沒事,昨晚我們吵架,現(xiàn)在和好了。甘蜜聞言大驚,“付導(dǎo)你……”她頓了頓,“打架怎么能掐人脖子呢?這樣搞不好會死人的。”
旁邊幾個人都笑出來了。
付為筠皮笑肉不笑,撩了一把我蓋著的衣服,手從背一路摸到肩,“他太煩人了,老欺負我?!闭f完他指著自己腫了的眼睛,似是帶著一絲感傷后的克制,“都把我氣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