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不畏虎的初生之犢,白勛他得罪不起,這人他更是沒有違逆的本錢。只能任著他用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侵蝕著自己……
莫椿祈豪邁地一口飲盡杯中的香檳,白勛立刻流暢地接過空杯,遞過去一杯盛滿的。他拿著滿滿一杯香檳,看上去依舊慵懶,只是雙眼精光迸露,緊盯著陸鳴,道:「挺年輕啊……小陸……叫你小陸可以吧,我的年紀(jì)都能當(dāng)你爸爸了……」他自顧自地說著,也不給陸鳴回答的機會?!干聿牟诲e呀……有在做什么運動嗎?」
陸鳴扯了扯嘴角,露出個禮貌卻仍顯僵硬的微笑,道:「是……平常有健身和游泳……」對方的視線一直在他胸膛和下體打轉(zhuǎn),簡直就像是要隔著衣服看穿他一樣。那種專注而狂熱的注視方式令他心驚。畢竟,就他的認知:沒有一個男人會這樣看著另一個男人的。尤其自己既不秀麗也不纖細,實在不明白為何對方的目光會是這樣。
「哦……不錯……」莫椿祈總算收回了視線,淡淡地這么說。同樣是那種聽不出情緒起伏,贊同或不贊同的語調(diào)。
他推開了腿間江函允的頭顱,向白勛道:「我等會兒還有事,沖個澡就走,不必送我了。」
語畢,他站起身,攏了攏身上的浴袍,施施然地朝客房方向走去。
白勛望著他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別過頭,滿臉嚴(yán)肅地對還有些呆愣的陸鳴道:「陸局長,跟上去吧?!?/p>
陸鳴身子一震,臉色忽明忽暗。只聽得白勛道:「我請人調(diào)查過莫老的喜好,但得到的報告都很籠統(tǒng),只知道他偏好年紀(jì)輕的,男女不拒,玩兒過身材姣好的模特兒,也玩兒過沒什么姿色的普通公務(wù)員……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有一件事至少我已經(jīng)確定……」他看向臉色陰晴不定的陸鳴,語氣堅定地說:「他對陸局長的興趣,明顯的比對江老師,大得多。」
白勛閱歷豐富,自創(chuàng)辦了俱樂部以來,和這么多形形色色、各種各類階層的人來往、斡旋,看盡了人性的欲望和貪念,沒理由看不出來:方才莫椿祈打量陸鳴的眼神,帶著十成十的色慾—那絕不是一個單純的,打量下屬,或是陌生人的眼神。而且,莫椿祈分明才和江函允激烈床戰(zhàn)后不久,再怎么說,也不該如此性致勃勃……除非就是……比起江函允這種纖細騷浪的美男子,他更偏好肌肉健美型的硬漢……誰知道呢!這些個達官貴人,什么山珍海味都嚐過,也許更遍好重口的也說不定呢!
陸鳴沒裝作聽不懂白勛話中的意思,因為方才莫椿祈的視線也讓他同樣有即將被生吞活剝的感覺。
只是……為什么是自己……?無法想像……
他僵著聲線,甚至有些慌亂地對白勛道:「可是……我不會啊……」
和江函允,是他第一次和男人發(fā)生關(guān)係,也是當(dāng)一號。被男人壓在身下,被進入什么的,難以想像……而且……對方的年紀(jì),幾乎都可以當(dāng)他父親了……
白勛瞥了他一眼,拍拍他,難得緩下語調(diào)安慰:「你也別想那么多,他都說了他等下要離開,也不一定會發(fā)生什么事……帶著這個?!顾o陸鳴一小袋,五顏六色的,像糖果一樣的東西。
「如果真的要……就吃一顆吧,會讓你好受點。快點!至少在他離開之前,跟他搭上話,否則督察這事,算是告吹了!」他催促。
陸鳴捏緊了那袋藥丸,突然覺得一陣茫然。
要作到這種程度嗎?為了一個督察的位子,要連身體都獻出去……?能當(dāng)?shù)骄珠L,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呀……
許是看出了他的動搖,白勛的嗓音又恢復(fù)成以往的清冷,一針見血地道:「莫老對你的興趣,已經(jīng)明顯到你我都看得出,如果你沒有任何表示,你真的以為往后你在警界還有生存的空間嗎?」
陸鳴身子一震。在白勛的提點之下,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遲疑和偏安的心態(tài)有多么可笑—在這場權(quán)利游戲中,如果不能夠一直往上爬,那就等著被其他人踩著你的肩頭當(dāng)跳板。沒有升級,就是沉淪,僅有二選一的單選題,沒有停在原地的選項。
已經(jīng)……不能回頭了。
陸鳴咬咬牙,將那袋藥丸放入口袋,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邁開腳步。
整個飯店頂層都是總統(tǒng)套房的范圍,因此,除了方才白勛和陸鳴所在的,與宴會廳相連的主臥室之外,還配置有數(shù)間小客房,可以讓身份尊貴的賓客單獨休息、沐浴,或是在里頭商談要事所用。
莫椿祈便是在其中一間客房里。
陸鳴站在那間客房前,手臂抬了又放,磨蹭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敲了門。
『叩叩』兩聲,像是喪鐘一樣的聲音。
「進來?!?/p>
聽起來莫椿祈還未進浴室,很快便回應(yīng)了。
白勛料得沒錯……他當(dāng)真……是在等他們……等他……有所表示……
陸鳴的下顎收緊,深吸一口氣,壓下門把,推門入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