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為何他會和江函允約見在這咖啡館中。
江函允從杯緣抬起眼,笑望著他,陸鳴對上后心口一顫,本能地別開視線—但眼眸這么一轉(zhuǎn),他卻見著了江函允無名指上的指環(huán)。
他一愣。
「江老師,你……」
江函允似也明白他瞧見了什么,平然地放下骨瓷茶杯,雙手交疊,指腹摩挲著無名指上的金屬,表情顯得莫測高深。
他輕聲說:「因為陸警官的關(guān)係,我遇見了下半輩子想追隨的人,所以特別約你出來,想謝謝你?!?/p>
「啊……是這樣……」陸鳴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發(fā)澀,也覺得自己從那天和江函允通電話起就一直心猿意馬的,簡直是可笑到家。他整了整心神,由衷地道:「真是恭喜你!江老師!」
他說是因為自己的關(guān)係……難不成是因為那個家教……在那邊遇見了理想的女性嗎……?
不過,他明明記得,朋友告訴過他:他任教的那個家里,只有父子兩人,江老師是怎么……?
哎,不過,這也不重要吧……橫豎是值得高興的事,干嘛鑽牛角尖呢!?一點也不像他!
江函允的唇角抿起一個神秘的笑弧,道:「因為某些緣故,我和那位并不打算舉辦任何公開儀式,但是陸警官這份引薦的恩情,不能不報,所以,想在家里簡單招待一下陸警官。陸警官賞光嗎?」
陸鳴一聽,連連搖著手,道:「不用客氣!我真的沒做什么?。≌娴?!」
江函允斂起了笑,眉間籠上輕愁,不由得讓陸鳴聯(lián)想起多年前,他在頂樓拉住江函允時,他臉上那種行尸走肉、生無可戀的樣子。
「陸警官……不愿意嗎……?」那嗓音低了下去,像是承載了許多訴不出的委屈。
陸鳴連連搖著的手掌隨即凍住,舌頭也卡了:「不……也…不是……不愿意……」不管是那時或現(xiàn)在,他見著江函允委屈的臉,便會腦袋一熱,什么也顧不了。更何況,人家是真將他當朋友,才這么正式地邀請他,自己因為心里的一些小疙瘩,惹得應(yīng)該喜氣洋洋的好友不悅,實在不該。
江函允原本籠著烏云的眉宇突然間又大放光彩?!刚娴?!那擇期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好嗎!?」他笑意盈盈,看起來是真的十分喜悅,甚至還興奮地握住了陸鳴的雙手,孩子氣地不住搖晃。
那握住他的手掌,軟嫩細滑,陸鳴感覺有點臉熱,想要抽回手,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顯得失禮。只得任江函允握著,昏頭轉(zhuǎn)向地應(yīng)道:「好……嗯?」
等等!今天?。窟@么快嗎?他什么都還沒準備!
「可是……禮物什么的……我都沒備上……」
江函允笑咪咪的,眼睛都成了一條縫?!覆挥玫牟挥玫?,你能來我們就非常開心了??!那么……你喝完這杯咖啡,我們就走吧?!?/p>
嗯……?自己是怎么了……?為什么……頭那么重……身體也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力……
他記得……自己和江老師一起喝咖啡……說著等會兒就要到他家拜訪……然后喝完了咖啡,走出咖啡廳,突然覺得好睏……
陸鳴緩緩睜開眼,還連眨了好幾下,適應(yīng)了會兒光線。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富麗堂皇,裝潢得美侖美奐的房間。巨幅的壁畫、挑高的天花板,光彩奪目的水晶燈……還有……
「陸警官,你醒了?」
非常清冷的男聲傳來,陸鳴的視線最終落在房內(nèi)正中央的大床上—那兒床幔垂落了一半,是以他并沒發(fā)現(xiàn)床緣坐了一個人……更正,是坐著一個人,另一人趴在他腿間。
坐在床緣的男人將瀏海往后梳,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墨黑色的眼眸精光迸射,鼻樑高挺,唇型完美。若不是鬢間有些華發(fā),基本上就像是從雜志封面上走出的模特兒。而,這樣長相的男人,只要見過一面,自己絕不會忘記,但陸鳴非常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跟對方打照面……可是,對方卻像是已經(jīng)非常清楚自己的背景那般,究竟是怎么回事……?
陸鳴的手臂稍微挪動了一下,這才驚覺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后,雙腿也是……被綁在身下的椅腳上,完全動彈不得。
是……綁架?!尋仇?!是衝著自己來的???那江老師呢?!江老師他……
陸鳴目光一瞥,登時全身如墜冰窖,喉頭哽住。
那伏在俊美男子腿間,曖昧挪動頭顱的人,雖然看不清臉龐,但是那衣著、打扮,分明就與江函允今日在咖啡廳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