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愿意放下瀕死甚至是已經(jīng)死亡的親人的手,他們并不相信這群外來人,希望能將親人留在家中。
她沒辦法說服對方,也沒有足夠的人來迫使他們聽從自己的意愿。
會議上在當(dāng)?shù)仡H有聲望的富人也不是全然服從她,多有表面不顯,而暗地里反對的。
她心里有些急,但并沒有什么辦法。
身熱、面紅、目赤、胡言亂語、皮膚表面布滿黑色斑點、咳血、便血。
一天天過去,躺在床上的人病情越來越嚴(yán)重,曾經(jīng)的看護也變成病人,響應(yīng)的時間越來越慢。
每次探望,她都反復(fù)將防疫方法告知對方,帶著在山上采集到的藥草包交給她。
有的人感激涕零地感謝他們,有的人在猶豫下,還是決定一試。
還有些教徒認(rèn)為這是神明的懲罰,態(tài)度很頑固,堅持放血鞭笞,自我懲罰。
其中部分材料是她和蘇菲親自去野獸的巢穴里掃蕩,收集來的,數(shù)量不多。
時間過得很快,工作推進逐漸變得容易。
也許是因為持之以恒的登門拜訪,也許是因為那些虔誠的信徒不斷死去,而他們的隊伍卻沒有任何人因為感染瘟疫而死去。
也有的人因為吃了藥而痊愈的病人,這個消息在群眾間迅速傳播,她的名聲漸漸好起來。
再進行活動的時候,排斥的人少了許多,連鄰居也跟著勸解,讓他撒開手,不要耽誤了治療。
“醫(yī)生,請一定要治好他。
”妻子站在門口,眼里飽含淚光,看著他們將丈夫和孩子的病體抬走,大人的臉上沾上黑色斑點和紅瘡,比孩子更嚴(yán)重。
“我會努力的。
”妻子認(rèn)真地禱告,閉上眼睛不斷念著祈禱詞,淚珠從眼下滾落。
濃煙從這座城鎮(zhèn)的外圍燒起,尸體被燒成余燼,不時發(fā)出爆裂聲,病死的老鼠也被丟進火堆,火光從白天到黑夜不停歇。
病患被劃到鎮(zhèn)外的隔離住所,食物會由她帶來的奴隸送去。
他們不會受到感染,但為了不引起猜疑,還是做足了防護措施。
這天,隔離所來了一位特殊的病人。
大概是一個九歲的小男孩,滿頭枯草似的黑發(fā)亂糟糟的頂在頭上,她坐在門口折疊藥包,忽然看到在山溝下面,有什么動靜。
她以為是一只老鼠,站起身走過去,準(zhǔn)備殺了它,但那不是老鼠,是一個野孩子。
見她靠過來,男孩弓著背,頭埋著,快速地往山上跑去,他的身上也有黑色斑點。
一位病人,她認(rèn)識到這一點,他要跑到哪里去?莉莉婭一邊喊:“停下來,”一邊跟上去。
眼見著對方就要往深林里跑去,她回過頭大聲喊:“蘇菲,幫我處理一下,我很快回來。
”蘇菲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于是莉莉婭能夠放心地往里追去,高且粗的棕色樹干,樹冠映下微弱的光線,赤裸著的腳踏起樹葉,泥塊扒在腳底。
在離開后,她可以使用魔力了,她身體健康、行動靈敏,自然比這個病秧子小孩更快,但她沒有急著趕上去,怕把他逼急了出意外。
盡管生了病,男孩依舊跑得很快,并且很聰明地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