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落崖那會兒,在每個因為疼痛睡不著的夜晚,她都渴望回到母親的身邊,讓母親哄哄她。
可是她如此不孝,明明活在這個世上,卻叫母親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傷心這么些年,她也覺得自愧。
容枝枝:“我覺著比起生氣,顧夫人心中更多的,應當是開心才對!”
南梔從小便是顧家的掌上明珠。
失而復得的珍寶回到身邊,顧家人不知會高興成什么樣子。
“當初離京尋你,我憂心你不回來,是另有苦衷,所以不曾與顧家人說明我去尋你的事兒?!?/p>
“整個京城,應當都不知道你也回來了?!?/p>
“你是打算今日便歸家,還是等明日一早?”
顧南梔猶豫著攥緊了自己的手指,許是近鄉(xiāng)情怯,最后道:“明日吧,明日一早我再回去!”
盡管一路上,她已經想了無數(shù)遍,當如何與父母說。
可當真到了京城,她還是害怕了。
看出她的緊張,容枝枝雖覺得她杞人憂天,但還是攥緊了她的手:
“你放心,不論是什么樣的局面,你身邊都有我!”
朋友緊張擔心的時候,需要的并不是你與她講道理,她會更需要一個無條件站在自己身邊的人。
顧南梔點了點頭。
回到了相府。
容枝枝同先前一路上,夜間未曾趕路的時候,他們在驛館入住的時候那般。
對沈硯書道:“夫君快去歇息,我今夜陪南梔。”
沈硯書什么不滿都沒說。
只一臉低落地應了一聲:“知道了?!?/p>
容枝枝:“……”
唉,這一日一日的,愧疚已經快壓得她抬不起頭來。
首輔大人卻隱隱興奮。
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些時日所受的“委屈”,很快便能借著枝枝對自己的內疚,連本帶利地索回了。
壓抑得越久,討債的時候,便越是暢快。
顧南梔卻并非蠢輩,這一路上,她已是目睹了沈硯書對枝枝事事用心。
此刻竟是笑道:“枝枝,都已經回到京城了,我們也都能松一口氣了。”
“你今夜不必陪我了,便與相爺一起歇息吧。”
“我正好心思有些亂,也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捋一捋這幾年所有的事?!?/p>
這下,沈硯書意外地揚了揚劍眉。
只因為這一路上,顧南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總是與自己爭搶枝枝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