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書拿著帕子,擦掉了容枝枝臉上的雨水。
容枝枝回過神看著他:“為什么她們都恨我?為什么吳桂芳說我是壞人?我做錯了嗎?我應(yīng)當(dāng)……沒做錯?。 ?/p>
王五恨她,理所當(dāng)然。
可溧陽大長公主明明當(dāng)是再明睿不過的女子,為什么說恨她?
吳桂芳明明也是與自己站在一邊,要與自己一同查案的,可最后……卻說她是世上最壞的人。
沈硯書看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地告訴她:“枝枝,你沒有錯。讓兇手被繩之以法沒有錯,讓她們知道真相也沒有錯?!?/p>
“錯的是王五,是他不該做壞事,辜負(fù)所有人的是他?!?/p>
容枝枝卻覺得難過:“可是她們都被此事所傷,她們似都因為我,墜入了無邊地獄?!?/p>
“她們是不是覺得,只要王五變了,變得善良溫柔,他從前做的那些窮兇極惡的事情,便都不存在了?”
“她們是不是覺得,人放下屠刀之后,便能夠立地成佛?”
“可他立地成佛了,我的南梔呢?我的南梔就白白墜崖,白白生死不明嗎?憑什么呢?”
沈硯書知道,她是因為心地善良,不希望無辜的女子因她受傷才會如此。
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枝枝,到底該不該給做錯事的人機會,給多少機會,千古以來,都是難辯的話題?!?/p>
“縱然法典再完善,也終究無法令所有人滿意?!?/p>
“可作為受害者,作為受害者的親友,你有資格不原諒任何加害者,也有資格叫加害者償罪?!?/p>
“不因為王五也有親友、王五也有的人愛,你懲罰他便是錯的?!?/p>
“你與大長公主,與吳桂芳,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p>
“她們再恨你,也不意味著你做錯?!?/p>
容枝枝茫然的心,在他懷中得以安寧。原來不知不覺,他已是能令她安心的存在。
最終,她語氣堅定地道:“她們?nèi)绾慰次遥叶疾缓蠡?。?/p>
“一世知己,永不相負(fù)?!?/p>
“大長公主和吳桂芳有多少怨恨,我都愿意承擔(dān)!”
“哪怕當(dāng)她們眼里的壞人,哪怕要承擔(dān)她們怨恨下的業(yè)報,為了南梔,我也在所不惜!”
沈硯書語氣清冷,卻叫人安心:“枝枝,無論路途如何,你都不會一人獨行。”
“你若被怨念纏身,本相與你同墜無間。你若被天下指認(rèn)為惡,本相也不會獨自為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