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窗外是初冬的寒風(fēng),屋里一片沉默。
整頓飯,秦九微一句話也沒有說。
直到孩子們離開,屋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時(shí),秦九微才抬起頭,眼眶泛紅。
一雙幽幽若若的水眸看著他。
那樣的眼神像是一根細(xì)線,繞住了他的喉嚨,謝硯禮立刻上前抱住她,“對不起?!?/p>
聲音低啞,貼在她耳邊響起。
他把她緊緊摟入懷中,掌心扣在她的后背,一點(diǎn)點(diǎn)收緊,“我曾說過,會一直守著你,護(hù)著你。”
“可我現(xiàn)在要走了,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p>
秦九微依舊沒有說話,只是任由他抱著,身子一寸寸地靠得更近。
謝硯禮低頭將下巴抵在她肩窩,喉結(jié)滾動,“若是我回不來……”
他沒能說完,肩頭便傳來一陣濕意。
他一怔,低頭看去。
她在哭。
沒有聲響,沒有抽泣,只是淚水一顆顆滾落,悄無聲息地浸濕了他的衣服。
謝硯禮的呼吸陡然亂了,他立刻抬起頭,雙手捧住她的臉,急促地吻上她眼角的淚珠,一下一下地吻。
“別哭別哭,對不起,對不起……”
他低聲呢喃,聲音里帶著哀求,動作卻溫柔極了。
他撫著她的頭發(fā),吻著她額頭、眼角、鼻尖。
秦九微看著他,眼中還有淚,卻忽然輕輕一笑。
她聲音溫柔,“我怎么會怪你呢?你連你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你是為了更多更多的人,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p>
“我只是舍不得你,特別特別地舍不得你……”
話音剛落,一滴淚悄然從她眼角滑落,滴在謝硯禮的手背上。
謝硯禮怔住,望著那滴淚,胸口像被鈍刀生生剖開,痛得無法呼吸。
那一瞬,他真的不想走了。
他想留下來,想繼續(xù)守著她。
可……他不能。
若他留下了,那邊境被困的五萬將士怎么辦?
那將要傾覆的大晉邊防怎么辦?
千萬百姓的性命,又該落到誰手中?
他眉頭皺起,眼中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