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依依觀其言行,心知這位縣主和烈國公一樣,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當(dāng)下笑道:“若謙虛太過,反而配不上縣主的夸獎?!?/p>
“小嘴兒真甜,”寧安縣主道,“我家明秀和你一樣,就會揀好聽的說,可惜她遠(yuǎn)嫁云州,最近又有了身子,不能回京給她外曾祖母拜壽?!?/p>
她提起自己的女兒,似喜似憂,滿臉皆是一位母親對孩子的牽掛。
池依依看著她,想起自己的母親。
那位薄命的女子一生都身不由己,但她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的女兒打算。
盼其安樂,盼其無憂,這大概是天底下每一位慈母的心思。
池依依柔聲道:“令愛有了身孕是大喜之事,縣主若是掛念,不妨多與她寫寫信,倘若抽得出空來,或可親至云州一趟,想必令愛定會歡喜?!?/p>
寧安縣主聽到前面,神色還算如常,聽到后來,訝異地看了池依依一眼,忽地笑開。
“你還是第一個勸我去云州的人。”
她的笑容讓人看不清端倪,語氣意味不明。
“我夫為朝廷重臣,我又是縣主,府里府外一大堆事,哪能說走就走?!?/p>
“可縣主必然是想去的,不是嗎?”池依依輕聲道,“天底下什么事都抵不過一個‘想’字,只要想做,總能做到。”
寧安縣主看她的眼神變得銳利。
“你小小年紀(jì),想得倒是通透?!?/p>
池依依微微欠身:“若有冒犯之處,還請縣主恕罪?!?/p>
寧安縣主笑出聲。
“這下又不像剛才的你了。”她擺擺手,“你先上藥,我去給祖母回稟一聲,你換好衣裳就過來。”
說完,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帶人走了。
玉珠替池依依解開外衫,見她肩上幾道血紅爪痕,心疼道:“六娘,我給您上藥,若是疼,您先忍著。”
“無事,你上吧。”池依依在桌邊坐下。
上一世她被三皇子活生生剜去雙眼,砍斷手掌,眼下這點(diǎn)皮肉傷又算得了什么。
她安靜地讓玉珠上藥,想起之前自己在廊下的反應(yīng),暗自搖了搖頭。
她的表現(xiàn)太軟弱了。
面對一條狗,竟然連動都不敢動。
重活一世,深入骨髓的不只有仇恨,還有恐懼。
可這樣不行。
她不能讓自己的弱點(diǎn)暴露在人前,否則便是再一次將命運(yùn)交到別人手里。
唯一慶幸的是,剛才遇見的人是陸停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