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秘密到底可怕到什么地步,竟讓他不敢多活一日。
是了,他本就該死。
能讓他做出如此抉擇,自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旁人。
陸停舟掏出帕子,冷靜地擦掉手上的血跡,回想旁人對李寬的評價。
他雖貪財,卻對家人不錯。
作為寧州案的從犯,李寬的家眷必受牽連,妻兒或是貶為奴婢,或是充軍流放。
無論如何,他們尚可保住一命。
但若犯了更大的事呢?
陸停舟注視著地上的尸首。
皇帝治下嚴(yán)苛,莫說夷三族,便是滅九族也干過一回。
所以,李寬選擇在這時候自盡,是想保全他的家族?
他眸色沉沉,眼底映著一片血色。
他不管李寬想保誰,他只知道,李寬、王淵,這兩人的秘密和青陽縣有關(guān)。
而王淵恰好又是行伍之人。
陸停舟耳邊仿佛響起當(dāng)年混子的聲音——
“……那不是普通的馬,是戰(zhàn)馬。”
“你看看,你看看,這都什么事兒!”江瑞年在他身邊著急地打轉(zhuǎn),“好端端的,怎么就自盡了呢!”
他怒問押送的寺丞:“你們怎么沒抓緊他?”
為首的寺丞聲音打顫:“我們也沒想到,他從入獄以來一直挺老實,剛才出牢房的時候也沒掙扎,誰想突然就撞了墻呢。”
江瑞年揚手就是一耳光。
“你跟我解釋有用嗎?”他指著地上的尸首暴跳如雷,“刑部馬上要提審,現(xiàn)在犯人死了,你們讓我怎么交待?”
“大理卿,”陸停舟將染血的手帕放回袖中,“事已至此,先換一個人給他們審吧?!?/p>
江瑞年愣了下:“可李寬自盡怎么辦?他是在我們牢里死的,陛下若是問起來——”
“我去?!标懲V鄣?,“我這就去向陛下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