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外,烈國公府的家丁齊心協(xié)力將一個一人多高的大箱子抬下馬車。
一名身材魁梧的老人站在車邊,兩眼盯著他們,時不時喝上一句——
“慢!”
“起!”
“向左!”
“上階!”
烈國公府的管家陪在老人身旁,一臉無奈。
“國公爺,這邊交給小人盯著就是,您坐車坐了一路,快進(jìn)去歇著吧?!?/p>
烈國公挺直腰板:“不,我就要親自盯著?!?/p>
管家嘴角抽了抽。
剛才國公爺挺腰的時候,他隱約聽到“咔咔”兩聲脆響。
這人哪,上了年紀(jì)就別逞能,回頭再給累著,讓太夫人知道了,又得揍兒子。
要說國公爺小時候就算了,如今一個八十歲,一個快六十,底下兒孫一大堆,揍起來多不好看。
烈國公眼尖,瞧見管家的神情,哼了哼。
“你別抽抽,我倒要看看那池家丫頭搞什么鬼,若是當(dāng)真補(bǔ)繡就罷了,若是敢給老夫玩花樣,哼,我掀了她的繡坊?!?/p>
“唉,國公爺既怕有人借機(jī)生事,又何必找她家訂壽禮?!?/p>
管家打小就跟著烈國公,尸山血海踏過來,主仆之間說話沒那么多忌諱。
烈國公瞪他一眼:“家里老娘喜歡,我有什么辦法?!?/p>
他轉(zhuǎn)過頭嘀咕:“都怪大丫頭,往娘家?guī)裁床缓?,非得給她祖母換床帳,這下好了,她祖母看上那繡活,稀罕得不行,大丫頭還煽風(fēng)點火,說什么房里配一套同樣的屏風(fēng)更帶勁。我就沒看出她給的帳子和別的有什么差別,不都是拿來用么,繡個蛾子和繡個鳥,誰比誰金貴?”
管家忍著笑:“國公爺是心疼那些錢吧?!?/p>
晴江繡坊的繡品可不便宜,只有達(dá)官貴人才買得起,烈國公不收貴禮不斂財,除了朝廷的俸祿,就靠皇帝時不時的賞賜充盈庫房。
御賜的東西又不能拿去賣,可不讓烈國公守著金山叫窮么。
烈國公斜了管家一眼:“就你話多?!?/p>
眼看家丁將裝著屏風(fēng)的大箱子抬進(jìn)寺院,烈國公招手喚來繡坊的周管事:“東西送到了,你們東家呢?”
周管事道:“玉珠已去通報東家,還請烈國公入內(nèi)稍事歇息,我們東家一會兒就到您那兒請安?!?/p>
寮舍的僻靜角落,玉珠輕手輕腳,東張西望。
剛轉(zhuǎn)過彎,就與一人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