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隆心頭雖怒,但他非全無心機(jī)之人,知道委實無半分勝算,孟為謙話說得好聽,真動上手,不扯自己后腿就是好的了,怒哼一聲,傳音道:“好,姓孟的,今天的事,我看你如何向你們教主交待?”","
孟為謙微微一笑,拂髯不語。房隆氣無可出,暴吼道:“本教弟子,全部過來?!?,"
展眼間,形勢大變,似乎俱有罷手之意。蔡薇薇忍不住道:“外……白爺爺,朱爺爺,不要讓他們逃走了一個,余伯父的事還未了結(jié)啊。”","
她這次改口稱白嘯天為“白爺爺”,白嘯天知她女孩子面嫩,倒也不覺突兀。朱侗卻專愛挑這些小毛病,笑瞇瞇地道:“白老兒又要恍然若失了,薇兒,你可知道?”","
只聽房隆獰聲道:“姓蔡的丫頭,你口氣不小?。讜r讓你見識老爺手段。”","
孟為謙卻微笑道:“蔡姑娘誤會了,余神醫(yī)現(xiàn)時正做本教貴賓,愿以他的醫(yī)術(shù)藉本教之力,普濟(jì)蒼生?!?,"
蔡薇薇先是櫻唇一厥,撒嬌道:“朱爺爺,虧您還是長輩呢,為老不尊,再不改,我以后不叫您爺爺了?!崩^而一撇小嘴,不屑地道:“姓房的老鬼,你有什么厲害手段,何不現(xiàn)在就使出來?呸!吹法螺,不害羞?!庇窒蛎蠟橹t冷笑道:“你這人口蜜腹劍,最壞了,什么貴賓?分明是被你們擄走了,什么普濟(jì)蒼生?分明是施虐天下,難道云中華家,會比不上你們這旁門邪教?”","
她一張小嘴,既要應(yīng)付三方面,玉面神色,也轉(zhuǎn)換三次,這一種嬌憨活潑之態(tài),別說朱侗聽得呵呵大笑,就連房隆、孟為謙也不覺得挨罵了。華云龍卻輕輕一扯她,道:“你先別插嘴,聽我外公處置。”","
蔡薇薇回頭道:“我怕你外公不知此事,被他們騙了?!?,"
華云龍低笑一聲,道:“我外公何等人物,焉容這批人占便宜去了,你大可放心?!?,"
蔡薇薇這才不語。他倆這情形給旁人看了,有人固然暗贊一對璧人,除了華云龍,他人也配不上這若解語名花的蔡薇薇,有的人卻心中暗妒。尤其那仇華老三,竟?fàn)t火中燒,再也難忍,大步走至孟為謙前,一躬身道:“小侄請命搏殺華云龍?!?,"
孟為謙道:“三公子,請退下?!?,"
仇華老三道:“孟壇主……”","
孟為謙面色一沈,道:“連三公子都知法犯法,教下弟子又當(dāng)如何?”","
仇華老大忽峻聲道:“老三,孟壇主生殺在手,你不知機(jī),是想死么,”仇華老三悻然退下。","
孟為謙皺眉道:“大公子言重了,老朽承受不起?!背鹑A老大冷笑不語。孟為謙暗罵道:“你們自恃教主之徒,膽大妄為,比華家小兒差得不知那里去了,上去還不是送死。”","
自孟為謙撤退玄冥教徒,至仇華老三出陣退下,也不過幾句話工夫,白嘯天已不耐煩道:“是戰(zhàn)是和,你們決定沒有?”","
孟為謙道:“白幫主與朱大俠來此已久。想來必知本教不過欲請華公子與蔡姑娘權(quán)為敝教貴賓而已,既然諸位不愿,老朽也不好相強(qiáng)了。”說畢打了個哈哈。","
華云龍暗道:“這姓孟的臉皮真厚,方才之事,有目共睹,他睜眼胡扯,居然還面不改色?!敝皇撬綍r調(diào)皮,逢到這種場合,卻識大體,知白嘯天必有用意,并不插嘴。","
蔡薇薇那能忍得住,道:“亂紫成朱,臉皮比城墻還厚?!?,"
朱侗笑道:“剛才是誰大放臭屁,弄得我老人家連隔夜的糧食,都要吐出來了?!狈柯∩蚰槻徽Z,孟為謙佯若未聞,都看白嘯天如何回答。","
卻聽白嘯天道:“既然如此,老夫等就告辭了。”他氣質(zhì)果以大變,換成以前,那能連一句譏曬之言都不說的道理。轉(zhuǎn)向華云龍道:“龍兒,走吧。”","
華云龍心念一轉(zhuǎn),拉著蔡薇薇玉手,神色自若,緩步走向白、朱二人停身之處。蔡薇薇想起適時情形,覺得實在太便宜了這些人,行過孟、房二人的前面,不禁狠狠的盯他們一眼。那玄冥教及魔教的人,全都注視著他們,一語不發(fā)。","
直至四人會合一起,房隆始震聲道:“白老兒,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反正新帳、舊帳,總有結(jié)算的一天?!?,"
白嘯天道:“老夫等著?!币粨]手,當(dāng)先走向谷外,三人默默隨著,華云龍心中暗驚,連一向嘻嘻哈哈的逍遙仙朱侗,也是笑容斂起,毫無輕松之色。","
須臾出谷,蔡薇薇問道:“白爺爺、朱爺爺,你們怎么起來這般巧?”","
白嘯天面色沉重,并未答話。朱侗又現(xiàn)嘻笑之色,笑道:“那里是巧,白兄及我早已藏身谷中,若非你們冒冒失失闖入,我門還可以繼續(xù)偷聽下去,你說說看,該罰不該罰?”","
蔡薇薇嘟噥著嘴,道:“該罰?朱爺爺該罰,我們已那么危險了,還不出手?!?,"
朱侗笑道:“不錯,真該罰,不過要罰的是白老兒,不是我,白老兒想要龍兒多吃點(diǎn)苦頭,所以躲著不肯出來?!?,"
蔡薇薇不依道:“不,我要罰朱爺爺?!?,"
朱侗搖著頭佯疑道:“看來為人還是嚴(yán)肅些才好,笑口常開,就要被人視做好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