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稱病不入朝的事情,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為了什么,可如今被拎到明面上來,一旦景帝較真,那就是欺君,別說是告老還鄉(xiāng),怕是他這把老骨頭都得葬在京中。
“老臣萬不敢越過陛下,實在是戶部的事情臣已交代給下面的人,且之前病了許久,還沒來得及詢問?!?/p>
他只字不提賞梅的事,更仿佛沒聽到肅國公那句“欺君”,只低著頭說道:
“是老臣疏忽,因年邁精力不濟,讓下面的人鉆了空子鬧出麻煩驚擾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景帝聞言面色沉了沉,李瑞攀這老家伙,看似服軟認(rèn)罪,可言語間盡是推諉。
這般輕描淡寫就想將事情敷衍過去,他做夢!
旁邊肅國公沒那么多心思,他只關(guān)心自己去了汾州的長子,在旁急聲開口道:“陛下,您方才說戶部勾結(jié)地方官府隱瞞災(zāi)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與汾州雪災(zāi)有關(guān)?”
景帝點頭:“太子,你來說?!?/p>
太子聞言上前了半步,直接將裴覦之前說過的事情與二人說了一遍。
李瑞攀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此事是不是有些太過小題大做,臨近年節(jié)前,京中物價有所上漲實屬尋常,至于北地災(zāi)情的事情,到現(xiàn)在也只是猜測……”
太子冷聲道:“物價上漲并不奇怪,可李尚書就不想知道漲了多少?”
李瑞攀一怔。
“凡是米糧、木炭、布匹等御寒暖腹之物,幾乎成倍增長,且漲勢未停,藥材等物則是更多?!?/p>
太子沉著眼看著臉色微變的老尚書:“你也說了臨近年節(jié),往年這個時候都是商戶走貿(mào)最為頻繁之時,大多都會在年前半個月才各自散去,可是今年提前兩個月就已經(jīng)不見北地商戶,就連往年冬日該從北邊運來的皮草、暖酒等物也幾乎見不著,李尚書告訴孤和父皇,這是正常的?”
“你要是覺得正常,那孤倒是要懷疑,你這個戶部尚書到底是怎么坐上來的。”
李瑞攀臉上僵住。
而肅國公站在一旁,沉聲說道:“李尚書,我一個武將都聽得出來這其中蹊蹺,你管著戶部民生,你聽不出來?”
“天子腳下有朝廷盯著,行市之間物價不可能波動太過,除非是到不得已之時,連京中都物價橫漲,那其他地方必定更甚,這么大的動靜,你們戶部怎么可能不知情?!?/p>
“知情而不上報,這分明是故意欺瞞圣上,我看你們分明是有人跟地方官府勾結(jié),想要借著災(zāi)情牟利或是圖謀其他,這才壓著消息不愿上報……”
“國公爺慎言!”
李瑞攀臉色徹底變了,他是不想管戶部的事,也不想讓自己摻和進(jìn)朝中奪權(quán)的漩渦之中,可是臨了告老之前,他是絕不能讓自己背上個欺君貪污的惡名。
“陛下,老臣是真不知道此事,若是老臣真有其他心思,就斷不會三個月前上書于陛下,只有老臣管著戶部,才能更好的壓下消息牟利,而不是這般猝不及防被人捅破。”
他沒了之前的含糊,連說話都擲地有聲。
“老臣知道戶部鬧出此等亂子是老臣失職,可是老臣斷然不會在告老之前,還與人上下勾結(jié)沆瀣一氣,還望陛下能給老臣個機會,老臣必定會查清此事,給陛下一個交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