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衡越發(fā)生氣,順手又拿起茶盞。
“表哥不要啊,表哥,你這樣會打死他的?!绷忠朗|上前抓住他的手,哭著道:“軒兒,快給你父親跪下賠個不是?!?/p>
姜瑾軒此時心里終于開始害怕,若是陸大幾人被交到官府,他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他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父親,兒子知錯了!”
“知錯了?”姜衡瞪大眼,呼呲呼呲喘著粗氣,“如今知錯了有什么用,你早干什么去了?
姜瑾軒伏在地上,撐著地板的手簌簌發(fā)抖。
林依蕓見勢不好,亦是哭著跪在地上:“表哥,軒兒年少不懂事,你可千萬要救救他啊!”
“救,如今要怎樣救?”姜衡氣極反笑,“若不是你一味溺愛,這畜生怎敢做出這樣目無法紀的事來?”
“是,是我沒有管教好軒兒?!绷忠朗|扯著姜衡的衣袖,仰著頭哭求道:“這些我都認,表哥,求你看在他從小便矮人一截受盡委屈的份上,今日便饒他一次,日后我定當嚴加管教,再不讓他做出這樣的事來?!?/p>
姜衡閉了閉眼,再開口時亦是語氣沉痛,“你除了沒有在承安伯府長大,你捫心自問,你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樣比辰兒差,你究竟還想怎樣?”
還想怎樣?
聽到這一句話,一直伏在地上的姜瑾軒驀然抬起頭來,他心里的恐懼不甘瞬間轉(zhuǎn)化成了滿腔怒火,燒紅了眼眶。
什么叫除了沒能在承安伯府長大其他都和姜瑾辰一樣?那能一樣嗎?
“父親可知道,只要薛氏在一天我娘便永遠見不得光。這么些年,父親只知道好吃好住供養(yǎng)著我們,你可體會過我心里的滋味?”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眼里滿是憤怒和不甘:“每當別人問起我的父親,我只能支支吾吾搪塞過去。若有人問起我的家族,我更是只能像條落水狗般落荒而逃”
“我是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養(yǎng)在院子里的貓兒狗兒,只需要吃得好住得好就可以什么也不用想。”
他雙眼布滿紅絲,越發(fā)憤慨,“這幾年我辛苦讀書,從不敢有一絲懈怠,可憑什么姜瑾辰可以參加青山書院春試,我卻不能?憑什么他可以在人前光明正大叫你父親,我卻只能以他同窗的名義稱呼你為姜伯父?”
“我和姜瑾辰一樣是你的兒子,你可設(shè)身處地想過我心里的痛苦和屈辱”
“啪——”
一聲脆響讓姜瑾軒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依蕓怔怔看著兒子臉上五個指印,泣不成聲,“軒兒,你怎能這樣說你父親,你要知道若是沒有你父親,阿娘早就成了一捧黃土,哪里還有今日的你”
姜瑾軒握著拳,咬牙切齒:“若是可以選,我寧愿你們不要生我?!?/p>
林依蕓雙手拍打著姜瑾軒的肩,眼神痛楚凌亂:“你要怪就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話沒說完,人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