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奪去了呼吸,腦海一片空白,下意識用雙手扒拉著掐住她脖子的東西,干澀的嗓子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重,胸口像是要炸開之時,突然冷冽的空氣又重新擠入了她的胸膛。
“咳……”她劇烈地咳嗽著,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五臟六腑像是隨時要蹦出身體來。
“姜隱,你怎么樣?!庇腥藢⑺鲎鹕恚S即冰冷的身體落入了一片溫暖之中。
聽著熟悉的聲音,她的意識慢慢回籠,睜眼便看到緊鎖著眉頭的余佑安,只覺得鼻間一酸,眼眶更熱了。
“你……你終于來了?!蹦且豢?,所有的堅強在看到他時土崩瓦解,眼淚順著臉頰無聲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微微一抖,只覺得她的淚竟像滾水一樣,燙得他心頭發(fā)顫。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頭,緩緩將她扶正了些,仔細看著她的脖頸,上頭留下了布條勒出來的痕跡。
目光緩緩而下,在看到她的雙手時,他額頭的青筋暴起:“他們居然對你用刑了,他們怎么敢?!?/p>
看到她慘白的臉色卻還拼命地向自己擠出笑容,他心中的怒意如波濤翻涌,卻還是隱忍著,將軟弱無力的人再次攬入懷中。
他料想他們不會輕易放她回來,但沒想到暗殺,動刑,他們倒是一個不落,此事的幕后黑手定然不簡單。
姜隱靠在他的胸口,吸取著他的體溫,僵硬的身子慢慢有了知覺,只是痛意也更加明顯,她急促而短的呼吸,咬著牙同他說話。
“剛才,是有人要殺我嗎?”話問出口,才驚覺自己的嗓子啞了。
“是,放心,人已經(jīng)解決了,不會再有人能傷到你?!彼男南袷潜蝗司咀×艘话?,不敢想他要是晚來一步,看到的就會是她冰冷的尸體。
無聲接過芳云遞來的傷藥,就著燭光,他取了干凈的棉布想替她上藥,只是看著她紅腫的十指,他竟下不去手。
末了,還是芳云看不過去,上前取了藥,讓他抱緊姜隱。
他冷著臉,將手舉到她嘴邊:“疼就咬著我?!?/p>
十指連心,哪怕是上藥,也令姜隱覺得意識模糊,即便這樣,她也只是咬著自己的唇忍著。
余佑安只能不停地與她說話,希望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被帶走后,我便命人去探查林氏,發(fā)現(xiàn)她這一回是鐵了心要誣陷你,竟狠心地給自己下毒,我請了軍醫(yī)查看,發(fā)現(xiàn)她中了醉仙散。”
“此毒曾在定國公一案中出現(xiàn)過,那是南疆一個部族的秘藥,據(jù)說長期服用,可以操縱此人言行,若短時大量服用,便會毒發(fā)身亡?!?/p>
“我不知林氏從何處得來的這藥,只是她將服用的藥量控制得很好,能讓她顯得中毒很深,但又不會傷及她的性命,只需服下解下便可安全無虞?!?/p>
姜隱不能開口,她怕一開口盡是痛苦呻吟,只能在他懷里點了點頭。
“瑤兒聽得此事,十分內(nèi)疚,她說從你院里帶著糕點回去的途中,遇到了林氏,她求著瑤兒給她一些品嘗,瑤兒心軟答應(yīng)了,只是她沒想到,自己被林氏利用了?!?/p>
他停頓了一下,才又艱難開口:“她本來想上堂作證,我,是我攔下了?!?/p>
“不要讓她來,呃……”姜隱艱難開口,卻又被痛意像是掐住了喉嚨一般戛然而止。
芳云將她的十指上藥包扎好,這才松了口氣,顧不得擦汗,她又急忙打開一旁的包裹,從里頭取出大氅。
余佑安接手,輕輕抖開包裹住姜隱,指滑過紅痕處,情難自禁地在她濕熱的額頭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