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頁）

位于小紗帽胡同的楊家四合院是一座兇宅，閑置半年多賃不出去，中人掮客繞道走，主家楊喜才只好自己奔走出賃。

北平的茶館，兼具‘人市’的功能。泥瓦匠、杠房、喜轎鋪、出賃或買賣房屋等五行八作往往都在茶館候活兒候買賣。

楊喜才喝了一禮拜大碗茶，他那座兇宅始終無人問津。

今日巧了，有一位關(guān)外口音的婦人想賃一處有窖窨子的宅院，而且女兒馬上臨盆，得準(zhǔn)許坐月子住才行。

租賃房子有若干忌諱，其中不租房子給人坐月子是大部分北方地區(qū)的習(xí)俗，認(rèn)為孕婦生完孩子后是帶血光的，膈應(yīng)。

其他中人一聽這一條立刻鳥獸散。

但楊喜才那房子怕什么，于是上去搭訕。

那婦人也是個精明的，問：“別是有說道的宅子吧？”

楊喜才說：“是出過點事，不過老早的事啦?！?/p>

婦人說：“那要不去看看吧，跑了好幾天賃不著，這都快臨盆了，唉?！?/p>

領(lǐng)去看過房子后，一拍即合，交了一塊大洋的定錢，說明后天就搬過來。

送出后楊喜才想起另一茬：“前頭您說得有窖窨子，為嘛？”

婦人說：“吃飯頓頓短不了酸菜，入秋就得備好大白菜，沒窖窨子整不了?！?/p>

米家別院客廳內(nèi)，米太太捧著報紙一面看一面擔(dān)憂。

王卉的案子愈演愈烈，被誹謗的官太太們不依不饒，提出讓北平警察局回避，要求重慶反貪特派組出面查辦此案。

見過當(dāng)初白瑩瑩那張罰據(jù)的學(xué)生都說和學(xué)校里新出現(xiàn)的罰據(jù)一模一樣。

紛紛在為白瑩瑩叫冤。

闊太太們這會子也咬牙切齒，說米艮蓮敗壞白瑩瑩的名聲，就算被打死也活該，毀容是便宜她了。

“這群烏合之眾，見風(fēng)使舵的玩意兒!”

米太太拍下報紙，咬牙切齒地罵道。

她沒想到從前視為“同僚”的達(dá)官貴婦，現(xiàn)在也被自己判定為烏合之眾。

而她則成了這群人的攻擊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