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焉,月出于東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間?!?/p>
“浩浩乎如馮虛御風(fēng),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
劉徹臉上興味的笑容褪了下去,銳利的眼眸里閃著精光,一瞬不眨地盯著水鏡里的文字。透過那些字句,他仿佛看到了那“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的好景里,列子御風(fēng)而行的情境,不自覺便有幾分癡了,喃喃道:
“這蘇軾,莫非也成仙了不成?”
劉徹很矛盾,觀看水鏡以來的理智告訴他,蘇軾是不可能成仙的,但這賦里的意境空靈縹緲、高邁超逸,竟比司馬相如《大人賦》里的描繪更脫塵三分,當(dāng)真是難及而又可及的神仙之境!
劉徹剛剛歇下去的尋仙的心思又冒了出來,蘇軾這賦簡直寫得他心里直癢癢。
另一邊,司馬相如面上也有了幾分呆愣,他是存著心思要和蘇軾一較高下的,詩詞比不過,賦體可是他的看家本領(lǐng)。
可是,可是……
司馬相如不覺得自己寫得差,但他卻從沒有見過像蘇軾這樣的賦——有莊子之文氣,又有詩歌之韻律,用的也盡是些淺淡文字,可組合在一起便是一篇神物。
天生才也!
他的腦中驀然出現(xiàn)這幾個字,繼而長嘆一聲,又跟著水鏡里的展示,一句句無聲誦讀著,只覺齒頰生香、心曠神怡不外如是。
唐朝。
韓愈神色微動,受某些固有原因的影響,他是不大欣賞辭賦駢文這類文體的,多數(shù)將之目為南朝文風(fēng)之遺毒??蛇@篇赤壁賦,屬對之間更有古文之暢達(dá)靈動,文從字順明白曉暢,情理相合逸興遄飛。
他想起王勃的《滕王閣序》,如果說王勃的賦體還有著南朝華美對偶之流風(fēng),蘇軾此篇真真稱得上是完全的新體了!
一代文宗的眼光何其敏銳,韓愈清晰地看到了蘇軾辭賦中與古文如出一轍的朗暢之氣,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古文之倡行,必然是成功了!
【大家一看便知,剛剛我播放的是蘇軾《赤壁賦》的內(nèi)容?!冻啾谫x》也是蘇軾謫居黃州的產(chǎn)物,名震千古。這篇文章在我們必修上冊的,不可能不知曉,此番分明是不欲承認(rèn)那人生之須臾,故意避重就輕。
他復(fù)又抬頭看向水鏡里的詞句,又想起“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之類的句子,竟也覺得悲從中來。
秦朝。
嬴政按緊手中佩劍,這篇賦寫得頗有仙神之氣,連他都被那“遺世獨立”、“羽化登仙”的情景所吸引。
他豈不知山川恒久人生短暫,所以才想求得長生,看著大秦千秋萬代??沙囊辉僬f尋仙之事縹緲,這賦里又明明白白地寫了“知不可乎驟得”,縱然他能歇下求仙之心,可是心中那份時不我待的緊迫感,卻是半點沒有減少,此時被這段文字一勾,反是愈發(fā)濃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