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太輕,她像片輕飄飄的羽毛夾中間,誰都能欺負(fù)。忽然她被人掐住脖子,臉上飄忽出紅,一雙清水眼漫出若有似無的霧氣。
真真我見猶憐的小白花。
但看守所羈押的是臭名昭著的強盜,等待判刑的犯人,雞鳴狗盜之徒,底層的人無法博取半分同情。
陳窈也沒指望她們手下留情,幾位女人同時欺壓而上,她輕易倒地。
突然,站人群外圈放哨的大吼:“別打了!別打了!管教來了!”
一窩鳥獸散,掐頸子的手卸去力道,女人面露兇光地威脅:“等下放機靈點!”
她是看守所的大姐大,獄友叫她王姐,聽說是四大家推出頂罪的人,惹不起。
陳窈怯怯點頭,從地上爬起來,肩膀內(nèi)扣蜷縮,頭頸順勢垂下。
她摸了摸腫脹充血的眼眶。
“啊——!”
尖叫聲立刻吸引管教的注意,“叫什么叫!”
王姐雙目抻大暗含警告,陳窈抬頭與管教長對視,她眼尾下垂,瞳仁圓而大,眼白澄澈,看起來十分招人憐惜,更別說鮮紅的鼻血已經(jīng)流到了人中。
看見管教抬腿,陳窈背臉掩住鼻子,從指縫溢出的血流得囚服到處都是。
“28號,怎么了?”
她噓溜溜倒吸氣,委屈地說:“沒事?!?/p>
“什么沒事?你鼻子流血了!誰打你了?”
王姐面露疑惑,陳窈的眼眶迅速聚集淚水,當(dāng)對方表情更加疑惑,她再次轉(zhuǎn)頭看向管教長,淚水從下頜滑落。
“沒有,大家對我都……很友好,”她顫巍巍地說:“最近天干物燥,上火了?!?/p>
視野里警棍指向王姐又放下來。陳窈垂眼,用布滿細(xì)碎傷痕的手揩掉橫錯的淚。
“多喝水,注意點?!?/p>
“嗯?!?/p>
處置嚷得最兇的活躍分子,管教長轉(zhuǎn)身之際,腳步陡然剎停。
這28號陳窈實在可憐。
她母親是知書達(dá)理的大學(xué)教授,早些年走夜路被殺害,至今未找到尸骨。
獨自撫養(yǎng)她長大的父親,上周離奇死亡就算了,一道匿名舉報指證未滿十八歲的小姑娘為嫌疑人,高考前她含冤入獄,沒錢沒勢受盡欺凌,到現(xiàn)在也沒個親戚幫襯找律師撈人。
管教長同情心泛濫,“28號,跟我去醫(yī)務(wù)室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