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p>
夫妻倆一慌,連忙回屋去叫自家女兒。
然而等他們把女兒拉出來的時候,柳翠云已經(jīng)走了。
他們又是拍大腿又是跺腳。
一旁的小妮子緊咬著嘴唇,揉著手腕的繩痕,眼里閃過一絲暢快。
第二天,柳翠云在田頭監(jiān)工種辣椒時,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丫頭朝她直直地走來。
柳翠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小丫頭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我是昨天姓馮的那家丫頭,我叫馮婉兒?!?/p>
“柳嬸,我會做飯菜,吃過的都說我做得很好,您給我一次機會吧?!?/p>
柳翠云卻并不驚訝,似乎早有準(zhǔn)備一般問出問題:“我給你機會又能怎么樣?你每月領(lǐng)了錢,還是要給你爹娘。有那樣的爹娘,你這輩子就算被套牢了?!?/p>
“銀子倒是小事,萬一你爹娘以后借題發(fā)揮來店里鬧事,對陳記的影響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p>
馮婉兒抬起頭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地里忙碌的農(nóng)戶都離得很遠(yuǎn),她才望向柳翠云,眼里閃爍著堅定:
“如果柳嬸肯幫我,可以只給我五錢銀子,對外只說給我四錢,這樣我就能每月攢下一錢銀子。如果柳嬸不幫我,我也會自己想辦法攢下銀子,離開馮家的?!?/p>
“只要離開馮家,我就不會再給他們機會糾纏我?!?/p>
說著,馮婉兒給柳翠云磕了一個頭:“我跟柳嬸說實話,今天就是我爹娘讓我來求您的?!?/p>
“如果您不幫我,我就真的只有嫁人這一條路了……上個月,村西頭的老光棍帶著三兩銀子來我家,說要娶我做媳婦,誰不知道他上個媳婦是被活活打死的?”
“偏偏我爹見錢眼開,非要五兩才肯嫁我,所以老光棍回去湊銀子了。如果柳嬸不要我,等過段日子他湊夠了銀子,我就只有死路一條?!?/p>
馮婉兒閉了閉眼,掩去眸中滿滿的不甘與怨恨。
還有后半句話,她沒說出來。
就算死,她也會拉上馮家那三個人一起。
柳翠云沉吟片刻。
“可是昨日我已經(jīng)定下了另一位廚娘?!?/p>
馮婉兒一愣,眼里的最后一點希望也隨著這句話漸漸熄滅。
“……我明白了?!?/p>
她干脆利落地站起了起來,撲了撲腿上的灰塵。
柳翠云:“你不怪我?”
馮婉兒抬了抬下巴,認(rèn)真道:“我只怪我昨日沒有掙脫繩子沖出來?!?/p>
柳翠云的視線落在她手腕上,一圈深紅的繩痕周圍青紫一片,好幾處地蹭破了皮。
馮婉兒轉(zhuǎn)身欲走,卻又聽柳翠云道:“待我回去問問晚姐兒店里還有沒有空缺……你明日上午來我家一趟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