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月住進(jìn)了皇城司,胡萱跟著她一起過來了。
之前她曾經(jīng)住過的那個小院里面,什么都準(zhǔn)備得齊全,吃得用的,換洗衣物,就連今鵲也被帶了過來。
“胡萱姐姐說,奴婢留在謝家,會有人拿奴婢要挾小姐,所以今早小姐進(jìn)宮之后,就讓人將奴婢偷偷帶了出來,送來了皇城司?!?/p>
離之前被打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個月了,今鵲后背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很多。
她小臉上養(yǎng)出了些肉來,瞧著紅潤潤的,大大的杏眼掃過屋里放著燒炭的爐子,那上面隔絕煙塵的銀絲網(wǎng)都放得仔細(xì),旁邊還擺著兩個裝水的罐子,免得屋中太干。
“小姐,裴侯爺真是個好人。”
今鵲忍不住小聲說道:“奴婢以前還聽人說,裴侯爺殺人如麻,性子古怪,可如今瞧著,他比伯爺…不對,是比謝淮知好多了!”
沈霜月?lián)P了揚(yáng)唇,她從來都不覺得謝淮知能和裴覦相比。
一個是虛偽至極的偽君子,另一個是戰(zhàn)場廝殺的猛將,哪怕沒有這段時間的事情,光憑之前業(yè)朝大敗,主帥潰逃之時,裴覦卻憑一己之力領(lǐng)著邊城殘兵擊退蠻族保住邊境,就絕非是一個常年居于京中,在富貴窩里養(yǎng)出來甚至都沒上過戰(zhàn)場的武將可比。
今鵲伸手摸了摸引枕上的銀線繡紋:“小姐,那我們以后還要回謝家嗎?”
沈霜月說道:“不回了?!?/p>
“真的?”今鵲臉上滿是開心。
沈霜月點點頭:“我們暫時在皇城司住幾日,等京兆府衙那邊把案子審清楚,升了堂定了罪之后,我就會求了太子殿下讓我和謝家義絕,等事情塵埃落定,咱們就從謝家搬出來。”
“你還記得我在城西的那個宅子嗎?到時候咱們就搬過去,帶上瓊娘和巧玉他們,再買些護(hù)院下人?!?/p>
“以后你不用再看任何人臉色,也不用跟著我受委屈,想什么時候吃奉記的肘子都可以,還有范南樓的花糕,隨時都能出府。”
今鵲頓時眉開眼笑,捧著臉說道:“那奴婢要在院子里種好多好多小姐愛吃的果子樹,到時候春天賞花,秋天吃果,還要給小姐搭一個大大的秋千,種好多的花兒?!?/p>
“小姐喜歡貍奴,咱們再養(yǎng)兩只,也不用怕會驚著誰人,整個宅子都能由著它們?nèi)鰵g。”
沈霜月聽著小丫頭的話,仿佛已經(jīng)看到那滿院子的熱鬧,也是忍不住染上了幾分憧憬。
胡萱從外面進(jìn)來時,就聽見里面今鵲嘰嘰喳喳的,夫人也眉眼彎彎很是開心,她總覺得自己要說的話掃興的很,遲疑著沒開口。
沈霜月留意到她神色,問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沈大人來了。”
沈霜月臉上笑意一頓,就聽著胡萱說道:“他領(lǐng)著沈令衡過來,說是要見您?!?/p>
沈霜月沉默了下:“我不想見他們?!?/p>
她不意外沈家人會過來找她,他們想要干什么她也心知肚明。
她既然已經(jīng)借了皇城司的地方,就不想再在京兆府衙那邊出結(jié)果前再生波瀾,她怕自己會為了什么心軟,也不想因為任何意外,影響了她好不容易才求來的機(jī)會。
“你與他們說,等京兆府升堂那日,我自會見他們?!?/p>
胡萱出去傳話的時候,坐在那兒的裴覦毫不意外,他淡道:“聽清楚了嗎,沈大人?”
沈敬顯臉色難看至極,他想了很多見到沈霜月后要說的話,甚至于也想好了到時要怎么修復(fù)父女之情,他知道沈霜月或許會怨怪沈家,會怪這四年府中對她冷漠,可是只要能見到她,他總有辦法能勸得了她。
可是他沒有想到,沈霜月居然不愿意見他。
沈令衡忍不住怒聲道:“不可能,父親都親自過來了,阿月怎么可能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