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濤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沉聲問道:“趙家當真毫無動作?連趙廣源那小子也沒受懲處?”
雷庭將火折子往石桌上重重一磕,迸濺的火星照亮他凝重的面龐:“怪就怪在這里,那玉墜被您截胡后,整個趙家安靜得像潭死水?!?/p>
方濤瞳孔微縮,月光在青石板上投下?lián)u曳的竹影。他忽然反手扯開衣襟,露出鎖骨處幽光流轉的玉佩:“且看這個?!?/p>
雷庭手中火折子“啪嗒”落地,顫聲道:“這紋路,這陰刻的方字?!彼蓍碌氖种笐以诎肟?,始終不敢觸碰那塊仿佛封印著秘密的古玉。
方濤將兩塊玉墜并置石案,月華下竟有暗紋如水流動:“五玉合璧,方可現(xiàn)形?!彼讣廨p點兩塊殘玉間的缺口,“你且細看這斷痕處的星象圖?!?/p>
雷庭突然捂住心口倒退兩步,二十年前的舊事如驚雷炸響:“靈泉山,五魁首?!彼咱劮鲎±匣睒?,沙啞道:“當年五大家主同探秘境,歸途卻接連暴斃,唯余唐氏家主。”
方濤霍然起身,竹葉在夜風中簌簌作響:“那唐家家主可是被逼著帶人尋寶?”
雷庭從懷中掏出半塊龜甲,上面刻著模糊的星宿圖:“四大家族帶著三百死士圍山百日,唐家主在絕壁上刻下‘月移星轉,五玉歸真’便墜了崖。后來搜山的人發(fā)現(xiàn)?!?/p>
他喉結滾動,“整座山的地脈竟像活過來似的,每天都在移位。”
方濤將玉墜貼近龜甲,星光突然在石案上投射出旋轉的星圖。他按住雷庭顫抖的手腕:“看來趙家要的不是玉,而是這把開啟地脈的鑰匙?!?/p>
月圓驚變夜,京城燕氏三十七口連人帶犬盡數(shù)遭屠,百年宅邸一夜焚毀。雷姓老者攥著茶杯的指節(jié)泛白,話音里摻著秋霜:“那晚正值中秋團圓,誰能料到。”
方濤喉頭一緊,衣襟下的古玉突然發(fā)燙。他強壓下心頭悸動:“京城三大家?”
“趙楚燕三家鼎立,當年燕家可是執(zhí)牛耳者?!崩险唛L嘆如裂帛,驚起窗邊寒鴉,“全府三十六口,連帶三條看門犬,血浸透了七進院子?!?/p>
二十年光陰沒能沖淡血色,方濤摩挲著胸前異動的玉墜:“四大家族當真清白?”
“當年掘寶的五家信物同時失竊,倒成了無頭公案。”老者目光掃過青年頸間微露的玉光,“據(jù)說要重開寶窟,須得五枚殘玉歸位?!?/p>
茶盞落地脆響,半塊月牙形玉墜自方濤領口滑出,在滿地瓷片中泛著幽光。雷姓老者瞳孔驟縮,二十年前的月影仿佛穿透窗欞,正落在青年與當年燕家主相似的眉眼間。
方濤摩挲著茶杯邊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頭:“趙家的產(chǎn)業(yè)版圖究竟有多大?”
雷庭放下文件袋,正欲回答卻見對方自問自答:“他們應該位列四大世家吧?”
“并非如此。”管家翻開隨身記事本,“楚南省沒有家族能躋身全國十強。真正的四大家是陳、林、水、楚,除了楚家其余都扎根地方。”他注意到年輕人握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顫。
青年將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原以為趙家必是龐然大物,沒想到連前十的門檻都夠不著??磥碛駢嫷拿孛埽矍斑@位老部下也所知有限。
“繼續(xù)追查線索,但別打草驚蛇。”他起身整理袖口,“這幾天我在省城坐鎮(zhèn),有任何進展立刻報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