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來,越靠近京城,煙火氣越濃,全然不像北方地區(qū),四處餓殍,流民遍野,挨過今夕,不見明朝。
聶千嶼這一程看遍了世間百態(tài),嗷嗷待哺就失了雙親的幼兒,老年失子的耋耄夫妻,而立之年便不全四肢的壯漢青年。
對比之下,京城腳下鮮活之氣盡顯,嬉戲調(diào)笑的豆蔻少女,意氣風(fēng)發(fā)的馬上少年,吟梅頌雪的俊秀詩人,高談闊論的才子書生。
偶爾富家子弟踏雪而過,身上不見一絲苦難氣息,撲面而來的是歲月靜好,爛漫自由。
是了,今夕自瀟灑,何必管明朝。
聶千嶼聽著窗外的歡聲笑語,看著他們身著的羅衣華裾,托著腮道“人的悲歡真是不同吶!”隨即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姑娘,前邊就是碧云寺了,今日天色已晚,咱們距京城還有一段距離,你看是否在這里借宿一晚明日再走?”聶千嶼贊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就聽大叔的吧!”隨后掀開簾子不說二話跳下了馬車,這動作絲毫不像閨中女子,端的一副豪放不羈。
入眼便見一座非常秀氣的寺廟,整座寺廟外觀小巧,估摸著也就容納百人的樣子。
建寺的人似是為了與這廟的小家碧玉相合,牌匾上的“碧云寺”三個(gè)大字也是小楷而撰,秀美而不失舒展。
一行三人拿著行李便走了進(jìn)去,供奉了一些香火錢,今夜便借宿于此。
聶千嶼與小白居于后寺的一間小房間中,雖無地龍,但被褥也算厚實(shí),兩人便也舒舒服服的睡了。
待到后半夜,聶千嶼被窗外的啜泣聲吵醒,于是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到窗邊,伸手將窗紙?zhí)土藗€(gè)洞瞄看了一眼。
月色下一男一女緊緊抱著。
那女子伏在那男子肩膀不停的哭泣,邊掉眼淚邊撒嬌道“沈朗,你怎么才來呀,人家都盼了你十多天了,你都不想見人嘛了嗎?”這拉絲的嬌嚅聲,讓聶千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二人在偷情?這場景,倒是令她想起去年和姜知許一同去往青樓,那些美嬌娘往他們身上貼靠的模樣。
那次回去身上沾染的脂粉味三天都沒散盡。
“哎呀我的淺淺寶兒,我想你,想死你了,夢里都是你,都怪我那老父親,最近說什么也不讓我出門,今日我還是翻墻出來的呢,一出來就直奔這里,我的小乖,我的真心日月可鑒,來不信你摸摸!”說著拉著女子的手往自己心口而去,又對著這女子面頰猛親一口。
這兩人濃情蜜語了一會便要離開。
碧云寺是京城城外的一座小寺廟,知道這家寺廟的人并不多,平日里只有居于附近的平民百姓前來供香。
而這男子錦衣華服,單看腰上那玉佩的材質(zhì)色澤便知價(jià)格不菲,定是富家子弟。
這樣的人怎么會來這?聶千嶼直覺奇怪便暗中跟了上去,這兩人粘膩著向碧云寺后山走去。
碧云寺不大,須臾便穿過院子,來到了后院的小門處,出了門便見一條小路直通景香山。
夜晚的風(fēng)很涼,路兩邊盡是光禿禿的楓樹,枝椏上墜了些陳雪,月光清冽,草木蕭疏,輝映之下,顯出幾分蕭瑟寂條來。
聶千嶼踏著地上玉屑,悄咪咪的跟著,這腳下雪如此松軟,可見近日無人走過。
她尾隨了一路,終于知曉這兩人的目的地,原是這半山腰有一廢棄的破屋子。
只見這男子還沒進(jìn)門,手就不老實(shí)了起來,在這女子□□上撩撥似的抓了一把。
這女子似是羞紅了臉,半推半就的錘了下這男子胸口,男子見狀哪還按捺的住,猛抱起來就火急火燎的進(jìn)了房門。
“這兩人也不嫌冷!”聶千嶼嗤道,等待了幾刻鐘,耐心快要用盡之時(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