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蘭君毫不避諱地打量著他。
見這位顧郎君相較于十年前半點風(fēng)姿不減,眼里便流露出幾分滿意來。
早在她還是皇后的時候,便曾聽聞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北裴郎,南顧郎”,說的便是這兩人智謀相當,不分上下難分伯仲。
許多人都在等著二人于朝堂相見。
但遺憾的是,那年會試顧家老太爺染病去世,又因為顧清嵐是直系故而要依制守孝三年。
可是三年過去眾人不僅沒有等到顧清嵐要繼續(xù)科舉的消息,反而得知他心系閑云野鶴的生活,不愿卷入朝堂紛爭,只愿為留在家中著書。
就在這個消息傳出來沒多久,先帝便駕崩去世了。
后來新帝登基廣開恩科,姜蘭君那時就意識到裴鶴徵這個托孤大臣必然是她的心腹大患,也曾派人來江都尋他,想讓他入朝為官并許諾了許多利益。
但顧清嵐卻依舊沒有應(yīng)允。
哪怕她都讓人將他綁進宮里,又是威脅又是以利相誘都沒能改變他的想法。
姜蘭君微微瞇起了眼,若說這世上還有能夠與裴鶴徵相斗的人,那便也只有這位江都第一公子了。
她習(xí)慣性地彎起手指敲了下桌面。
而此時,顧清嵐已然命人將一個手臂長的木盒送到了陳老夫人的面前。
打開后陳老夫人卻是驀地站了起來。
盒子里放著的是一根已經(jīng)斷掉的紅纓槍,而在銹跡斑斑的槍頭上隱約可見刻著一個陳字,而再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后面還跟著行小字:一嘯。
陳一嘯,陳老夫人的長子。
早年間在與草原蠻族的戰(zhàn)場上不幸身亡尸骨無存。
她紅著眼睛顫巍巍地用手觸碰了一下,才抬頭看向顧清嵐,問道:“此物你是如何得到的?”
“此物乃顧氏商隊偶然在榆林關(guān)外所得,晚輩同家中商量后本欲遣人送往京城,但次日便得知您已來了江都,便想著親手將此物交予您?!?/p>
顧清嵐面上噙著令人如沐春風(fēng)的笑意。
他感慨道:“此番不曾錯過,足見是令郎在天有靈期盼著早已與母親相見?!?/p>
陳老夫人眼神留戀地看著這根紅纓槍,近乎哽咽出聲。
還是陳良元站出來好言寬慰道:“母親,今日是您的生辰,想必大哥也不愿看著您傷心流淚?!?/p>
“是呀祖母,大伯肯定不忍心看您哭。”
陳景楓也連忙道:“這定是大伯也想來為您賀壽,所以才會被人尋到送來給您,母子相逢是好事,您可莫要因此哭壞了身子?!?/p>
“你說得對,這分明是好事?!?/p>
陳老夫人破涕為笑,命人將盒子妥善收好,這才抬頭感激地看向顧清嵐:“此番便多謝顧郎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