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蘭君眼圈發(fā)紅,用力地咬著下唇,滿臉都寫著倔強和受傷。
清瘦單薄的肩胛挺得筆直,她把手腕并起直直地遞到裴鶴徵的面前,抬起臉看著他,做出引頸就戮的姿勢,凄聲道:“大人既然懷疑民女,那我愿意隨您回城。”
“不管是關(guān)進大牢還是私牢審訊,民女都絕無怨言,只要能證明我的清白!”
碩大的淚水噙在眼眶里,委屈得都快溢出來了。
裴鶴徵黑眸沉沉地盯著她,沒有做聲。
姜蘭君也絲毫沒有退讓,盡管眼底盛著害怕,可卻依然不躲不閃地同他對視。
她很清楚,裴鶴徵就吃這一套。
上輩子先帝薨逝,她剛當上太后不久,那是她第一次召裴鶴徵入宮覲見時候,可他卻帶著個宮女來找她,一問才知,人是他在宮道上碰見的。
那宮女在妃嬪宮中受了委屈才跑出來,結(jié)果被他給碰見了。
于是就把人帶到了長信宮來找姜蘭君主持公道。
諸如此類的事還不少,民間亦有許多聽聞了他名聲的人前來找他申冤,那會兒她只覺得他心腸軟。
后來發(fā)生了別的事她才知道他就是個面白心黑的家伙。
可這并不妨礙她用同樣的招式來對付他。
裴鶴徵盯著她那雙含淚的眼睛看了半晌,微微偏頭,垂眸望著不遠處的墻面。
“你既說是這些都是老道士所教,那你可有證據(jù)?”
不等她找補開口,他便又道:“話術(shù)可以是老道士告訴你的,那幅畫也能是你親手繪制的,可他既教了你,便該留下痕跡證明他來過。”
姜蘭君聞言心中頓時一安,她早就料到會有人問這個問題。
是他還是別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里早就已經(jīng)想好了應(yīng)對的答案了。
姜蘭君面上先是一愣,接著擰眉努力地想了想,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睛微微睜大,對著他說道:“老道士每回經(jīng)過,最多停留半個時辰?!?/p>
“東西倒是沒有留下,可他嘴上經(jīng)常念叨著好幾句話?!?/p>
她佯裝回憶,磕磕絆絆地說:“比如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還有什么道可道非常道,神人無功,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這些算痕跡嗎?”
說完,姜蘭君就期期盼盼地看著裴鶴徵。
裴鶴徵目光冷淡地睨了她一眼。
自然是算的,畢竟若是從未接觸過道士的人是說不出這種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