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令老爺常年多方行商,行蹤不定,令知荷留在溆州恐生禍端,無事可做,得大夫人允后連苓兒一同隨行。
雨后初霽,晴光留在水面上,波光瀲滟。
令知荷于船樓上向遠眺望,心念文淵閣一事許久,有人來訪。
令知荷轉首,見來者有些熟悉,斂了斂態(tài),便問:“公子是何人,為何踏足我家舟船?”那人衣著低調奢華,豐神俊朗,依舊搖著扇子:“吾乃長寧侯府,裴棱。
與令尊已相交多年,此次同去,為睹江南之景。
”裴棱嘴角擒一抹笑,一雙眼睛深邃神秘,好似猛獸將搏,弭耳俯伏。
怎會如此巧合。
此人怕是笑里藏刀,不可不防。
“三小姐,上次文淵閣見面,竟不想同你如此有緣。
這次吾特攜見面禮,還請三小姐笑納。
”裴棱使了個眼色,身后便走來幾人,提了兩壇酒,還托著一個方盤,盤中物被絲綢覆蓋,不知是何物。
裴棱讓小廝將見面禮呈到令知荷前,兩眼微瞇,含了笑意,就等她揭開。
令知荷猶豫不決,也不知他與令老爺的交情究竟到了那一步,于是遲遲沒有動作。
她如此想著,令老爺便尋到此處,他只叫令知荷收下,許是有事,攬了裴棱就要走。
令知荷早已望見甲板上好一桌美酒佳肴,想是為裴棱籌備。
自然他不負于此,寒暄兩句,便與令老爺同去了。
船樓上又只剩令知荷與苓兒兩人。
長寧侯府的人。
上次他大抵是為貪污暗賬一事而去,而她無意撞見,如今又見,想必已牽扯其中。
不知他是何意。
令知荷不明,掀開那一方絲巾。
入眼,是一對垂蓮紋金盞,光澤奪目。
隨即她叫苓兒又去舀一瓢壇中酒水,輕抿一口,便覺酒質清冽、香氣宜人。
此酒名為香泉酒。
貴族之物,的確獨特。
沽兩壇清酒,蜷在船樓里聽風、閑談。
日頭西沉時,天地被夜色慢慢浸染,剩一輪月鋪滿江面。
夜風仍有些涼,苓兒收拾完桌案便與令知荷下了船樓。
令知荷換上寢衣,夜里她獨坐榻前,百無聊賴,想起貨艙珠寶繁多,一時心生好奇,便披上長衫,一路摸到貨艙。
她心念沉音決,悄無聲息地就跨進貨艙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