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她”
謝胥坐在書房一直到日暮西山,他一下午只是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一動未動,像一尊靜默的雕像。
屠殺京畿。
他感到指腹傳來微微的顫栗,“誰會是下一個?”
這簡直讓人無法回答。甚至無法直視。
“我知道白馬巷那里有一個相術風水大師,”呂嫣又沒忍住嘴欠的毛?。骸翱吹目蓽柿耍蝗缱屗麃斫o京畿衙門看看風水,看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諱?!?/p>
謝胥沒有反應,良久他慢慢看向呂嫣:“你很幸災樂禍嗎?”
呂嫣壓住嘴角,“沒有啊。”再多殺幾個,她就能抓到他了。狡猾的兇手。
謝胥望著她的目光一動不動,幾乎帶有某種深意:“人死了,你很高興?”
謝胥的語氣輕到像是從舌間飄出來的。
呂嫣眸內(nèi)深處似乎動了動。
謝胥卻已經(jīng)把視線從呂嫣的身上收回來了,只是輕輕停留了那一瞬間而已,呂嫣卻驀地覺得心底像被敲打了一下。
謝胥再次覺得,昨日看到那個溫柔親切的呂嫣,真的只是錯覺。
好幾次,他從呂嫣身上感受到一種寒涼,一種漠視生命的寒涼。這不是錯覺,是呂嫣對于人死掉這件事,似乎沒有反應。
可是她又說,她很不喜歡尸體。
她恐懼的似乎是尸體本身,而不是“死亡”這件事。
很怪異。
“你回去休息吧,今日多謝你幫忙驗尸。”
謝胥的語調聽起來還和平時一樣,沒什么變化,可呂嫣卻莫名感受到一種冷距感。
她在心底幾乎驚笑了,這是什么意思?
謝胥剛才明明什么都好像沒有說,呂嫣卻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冒犯了。
他的眼神深處,仿佛是帶著凌遲般的寒意。
“憑什么那樣子看我……”呂嫣走出了謝胥書房后,忽然又驚笑出來。
那些人的死,又不是她造成的。干嘛用好像錯誤一樣的眼神看向她。
呂嫣忍不住捏緊了手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