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只剩三天!
沈知微知道,棲云閣的品香盛會,是她復仇的第一個戰(zhàn)場,也是最好的戰(zhàn)場!只有在柳若煙最得意、萬眾矚目的時侯,當眾撕下她虛偽的面具,才能給予其最沉重的打擊!而“雪中春信”,就是她唯一的武器!
然而,要潛入戒備森嚴的京城,還要在太子府別苑的重重守衛(wèi)下接近棲云閣,無異于癡人說夢。她身無分文,身l虛弱,容貌雖因憔悴和刻意掩飾有所改變,但熟悉之人未必認不出。更重要的是,她需要頂級的輔料!光有奇楠沉香和寒梅結晶還不夠,“雪中春信”需要窖藏多年的老山檀香和龍涎香作為底蘊!這些東西,只有沈家秘窖或者京城最大的香料行才有!而秘窖……她想到了一個地方,一個或許還留存著沈家最后希望的地方——陳記香藥鋪!那是沈家最忠心的老仆陳伯經營的鋪子,位置偏僻,或許未被柳若煙和太子徹底盯死。
這是九死一生的豪賭!一旦暴露,萬劫不復!
“我要進城?!鄙蛑⒌穆曇羲粏s斬釘截鐵,目光灼灼地看向孫婆子。
孫婆子渾濁的眼睛盯著她,半晌,冷冷吐出兩個字:“找死?!?/p>
“我必須去!”沈知微毫不退縮,眼中是孤注一擲的決絕,“那‘神女’的盛會,她偷走的一切,我要親手拿回來!用這‘雪中春信’!”
她攤開手掌,露出那片珍貴的奇楠沉香和用破布小心包裹的幾粒寒梅結晶(干花研磨后析出的微量精華)。
孫婆子沉默了很久。破廟里只有寒風呼嘯。最終,她什么也沒說,只是極其緩慢地、極其費力地站起身,走到墻角一堆破爛雜物旁,翻找出一件更加破舊寬大、散發(fā)著濃重霉味和汗臭的灰色粗布斗篷,丟到沈知微面前。然后又摸索著,掏出半個又冷又硬的、不知放了多久的黑面饃饃。
“滾吧。死在外頭,別臟了老婆子的地方?!彼穆曇粢琅f冰冷,但丟過來的東西,卻給了沈知微最后一點潛入的偽裝和支撐的l力。
沈知微深深看了孫婆子一眼,將那半個硬饃饃小心揣入懷中,披上那件散發(fā)著異味的寬大斗篷,將兜帽拉得極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她將奇楠沉香和寒梅結晶貼身藏好,最后看了一眼那破敗的佛像和角落里沉默的佝僂身影,轉身,毅然決然地踏入了凜冽的寒風之中,朝著那龍?zhí)痘⒀ò愕木┏亲呷ァ?/p>
寒風如刀,刮得人臉生疼。沈知微裹緊孫婆子給的破斗篷,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連日的饑餓與息魂草的反噬讓她的視線時而模糊,但腦海中復仇的念頭卻越發(fā)清晰。
城墻高聳,守門的兵丁正挨個盤查入城百姓。她混在賣柴的農婦隊伍里,低頭看著自已皸裂的手指——這雙曾經撫琴調香的手,如今布記凍瘡和老繭,反倒成了最好的偽裝。
路引呢?兵丁粗聲粗氣地問。
沈知微劇烈咳嗽起來,顫巍巍遞出一塊臟兮兮的木牌。這是孫婆子不知從哪翻出來的舊物,上面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兵丁嫌惡地后退兩步,正要細看,城內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讓開!都給神女娘娘的香車讓道!
一隊錦衣侍衛(wèi)開路,八人抬的轎輦上紗幔輕拂,隱約可見柳若煙的身影。人群頓時沸騰,爭相跪拜。兵丁也慌忙轉身行禮。
就是現(xiàn)在!沈知微趁機溜進城門,卻被洶涌的人流擠得一個踉蹌。肘部撞上堅硬的青石板,疼得她眼前發(fā)黑。轎輦從她身旁經過時,一陣濃烈的茉莉香精氣味撲面而來,熏得她胃里翻江倒海。
這香用了起碼三倍的定香劑她強忍嘔吐的沖動,職業(yè)病般地在心中分析。突然,轎輦上的柳若煙似乎感應到什么,猛地掀開紗簾。
沈知微立刻低頭,卻還是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掃過脊背。心臟幾乎停跳。難道被認出來了?她僵硬地挪到一家綢緞莊的屋檐下,借著陰影掩護觀察。柳若煙正皺眉環(huán)視人群,脖頸上戴著的正是沈家祖?zhèn)鞯溺晗阒椤潜驹撾S葬的物件!
憤怒如巖漿噴涌。她必須立刻找到陳記香藥鋪。憑著記憶拐進一條暗巷,卻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兩個地痞模樣的男子不懷好意地逼近:小娘子,跟爺們去喝
話音未落,沈知微袖中滑出一把藥粉——這是她用破廟周圍的毒蘑菇曬干研磨的。粉末在空氣中散開,兩人頓時捂眼慘叫。她趁機鉆入更狹窄的巷道,肺部因劇烈奔跑而火燒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