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那太好了,我最愛觀的就是勇士比武,健兒騎射。”第豆胤來了興趣,搓著雙掌笑道。
只見“婆羅門”臂上捻弓,伸手取箭,搭括當(dāng)弦,當(dāng)時便射。
眾人屏息之際,多伽羅更是一顆心提得高高,哪怕他不是為她而“戰(zhàn)”的勇士,哪怕無人了解他們的關(guān)系,她都為他緊張得額角冒汗,雙手死死揪住裙擺。
箭既離弦,勢同雷吼,不東不西,去太上皇帝箭括(箭的末端)便中,從桿至鏃,勢如破竹地將其劈開。
所有人都驚呼起來,如此恐怖的力道、準(zhǔn)頭,著實罕見,若說柔然可汗射力非常人可敵,那么,此吐谷渾人絕不遜色分毫。
第豆胤不禁雙目放光,撫掌嘆道:“好一個雄毅過人的武士!說吧,你有何所欲?我一定會盡力滿足的?!?/p>
“無他,唯乙弗女爾。”
“甚?!你也要求娶她?。。?!彼麊∪?,此落魄的小女郎,究竟有何魅力,竟連續(xù)得異邦人的垂青?
“此事容我想想,畢竟,多伽羅不是普通女子,而是事奉菩薩的清信女,她入居佛殿灑掃供奉,已有好幾年了。我就是再愛才,也不能與菩薩奪人啊?!眻雒嬖捁饷崽没剩牡滓驯P算著是否可以她為餌,招攬到新的武士了。
如今,自己對北方、南方皆欲進取,正是求才用人之機。
先是,降魏的吐谷渾人里,匹婁氏(日后東魏北齊奠基者高歡的妻家與資助人)忠心耿耿、驍勇強猛,有了此先例,想必“婆羅門”已不會差吧。
等度易侯終于尋到與費斗斤單獨相處的機會,已是深夜,使團其他人都睡下了。
“費斗斤,你今日是何意?”前者收起了在外人面前的臣仆模樣,脊背挺直,眼神猛銳,語氣似冰。
“何意?就是欲娶乙弗氏女郎之意啊?!焙笳邏合裸枫凡话玻ы翎叺赝?。
男子聞言,不禁怒從中來:“娶她?你以何名目?你既來做了質(zhì)子,拓拔可汗替你擇了誰,你娶誰便是,胡亂討價還價,是何道理?”
少年亦不服輸,昂首叫囂道:“怎么,難道我為家國做的奉獻還不夠嗎?我為了做質(zhì)子,拋棄自己的妻妾、情人,來遙遠的魏國,永世不能再返回本國,也不能再按本心生活,馳騁草原、縱橫疆場。此一切,莫非還不夠愛國、不夠深明大義嗎?”
“出質(zhì)本就是王子的義務(wù),古今如此,談何犧牲、談何委屈!再說,身為貴族,本就不能全然按本心行事,若不顧責(zé)任、任情而為,還如何統(tǒng)治、如何服眾?”
“哼,阿干講得倒輕巧,反正,你是高貴如神的繼承人,自然不會如我一般,只能做政治博弈的倒霉棋子?!彼恍嫉馈?/p>
度易侯輕嘆一聲,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運命的棋子?身為莫賀郎,所做決定的風(fēng)險,是遠甚于一般人的。
“好,你說你是棋子,被人擺布,又為何偏偏選了她?你等根本就不相識的,不是嗎?”
“呵呵呵,此才是你真正欲相問的吧?我就知,彼女對你而言,非同一般?!卑⒌芾湫Φ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