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舊事（第1頁）

長夜將盡。

扶桑初升，晨霧繚繞間，天色仍有些灰蒙。

一只烏篷船浮于湖面。

虞昭提起裙裳，踏上船沿，不想船身一陣劇烈晃動，燕蕪適時扶住她。

走水路不比乘馬車，一路隨浪波沉浮，晃得更厲害，但能省去不少時間，也是從渭河一帶到燕國涼川的必經(jīng)之渠。

虞昭拾出兩枚蜜餞，盛于絹帕中。

燕蕪忍著頭暈惡心，輕掃一眼，不自覺想起昨夜里那圓潤酸甜的青梅果。

他皺眉，有氣無力道：“我不吃了，你吃吧。

”虞昭：“……”她本就是自己嘴饞，這才拿蜜餞出來解解癮。

她朝燕蕪看去，他似乎比昨日還要難受，面色白里泛青，好似下一秒就要臥倒不起。

不是說暈癥不嚴(yán)重嗎？她朝扶曄擲去一眼。

扶曄挪開視線，又是一咳，道：“殿下的暈癥是不嚴(yán)重，但那是平日里乘馬車的時候。

”扶曄見燕蕪閉著目，一副昏沉不醒的樣子，于是壓低聲音開口：“殿下這還是頭一回坐船，竟不知會難受成這樣，虞姑娘，說起來這還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淵國那邊派來尋你的人只多不少，殿下不確定佯裝成太子殿下之事會不會走漏風(fēng)聲，他恐路上出了什么岔子，不能護你周全，因而選擇走水路回涼川，這樣便可以甩開那些人。

”虞昭愣然。

所以，他是為了她？她看向半倚在船桅旁的燕蕪，少年郎君冷銳的眸靜靜合著，望不見慣常的風(fēng)流、倜儻，他緊咬著蒼白唇瓣，無端透出幾分脆弱，叫人生憐。

“燕蕪殿下。

”她走近他身側(cè)，手中執(zhí)著那方含蜜餞果脯的絹帕，輕聲喚他。

輕柔的芙蓉香傳來，他睜開眼簾，但見她手中那枚蜜餞，反胃的更厲害了。

他深吸一口氣道：“虞昭，我不……”倏爾被打斷。

她將那枚蜜餞趁機塞入他唇間，面上笑意盈盈。

“殿下已半日未曾進(jìn)食，這怎么能行？我喂您的是蜜餞，很甜，一點不酸。

”好一會兒過去。

“想吐。

”他舌尖抵著蜜餞，清泠泠丟下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