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韞寧睥睨著他。
無形的重壓令他窒息,他終是垂下了頭:
“臣……愿意穿。”
“還有呢?”蕭韞寧目光深沉。
他仿佛失去一切力量,“臣愿為公主驅(qū)策?!?/p>
然而,用尊嚴(yán)換來的,并非對方的悔意或憐憫,而是譏諷的笑聲。
“謝大人,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縱然滿腔憤恨,他也沒有力氣泄出來了。
哪怕是一個表情。
蕭韞寧卻是神采煥然,“這幾件衣服還是送給謝小公子吧!穿在你身上,實在可惜?!?/p>
謝雪諫頓感眼前發(fā)黑,身子飄晃,雙唇無聲地顫抖了幾下,才嘶聲道:“公主怎可說話不算話!”
“我說什么了?”蕭韞寧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世上,可沒有后悔藥?!?/p>
謝雪諫心如死灰。
“不過,”蕭韞寧話鋒一轉(zhuǎn),笑意更深,“你可是下了承諾,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君子……他還算是君子嗎?
她早已織就天羅地網(wǎng),只待他一次次撞得頭破血流,供她賞玩。
大抵,這便是他的命數(shù),注定會栽到她手里,萬劫不復(fù)。
“明香,送謝大人回府?!笔掜y寧的聲音淡漠無波。
縱然可以脫身,謝雪諫的心仍如沉鐵懸墜。
他踉蹌地走向大門,身后是金玉堆砌的暖閣,面前,是刺骨的寒雨。
門,沉沉合攏,隔絕了兩個天地。
他沒有撐傘,任冰冷的雨水沖刷??赡撬堑床粌羯砩系难E,反令血水混著雨水在腳下肆意蜿蜒。每一步,都踏在猩紅的泥濘里。
被碾碎的尊嚴(yán)無可挽回,唇上那抹灼燙的觸感亦揮之不去。
他終是支撐不住了。
透過被雨水模糊的窗欞,蕭韞寧看著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倒下了,唇角無聲地勾起。
“公主,是否要派人……”明香的話音適時止住。
蕭韞寧眸光幽深,指尖漫不經(jīng)心地劃過冰冷的窗沿。
殺人易,誅心難。
數(shù)不清的人想要扼殺這只青云之上的孤鶴,何必臟了她的手?
況且,他還有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