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蘇凌忽的使勁將杜恒一拽,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白書生的家,然后一頭扎進漆黑的夜色之中,再也沒有回頭望那里的燈火一眼。
不是蘇凌不愿意在那里多留一會兒,二是他分明感覺自己的眼淚在眼圈打轉,他不確定自己再多說一句話,會不會就此失控。
自己終究是凡人,沒有拯救所有人的能力。
兩人就這樣走了好一陣,蘇凌走的極快,呼呼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終于杜恒使勁的將蘇凌拽住,看了他好一陣方道:“蘇凌,你今天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要發(fā)生些什么事?咱倆從小玩到大,你瞞不了我!”
蘇凌緩了好一陣這才望著杜恒,臉上從未有過的鄭重道:“杜恒,杜旌大叔最聽你的是不是?”
杜恒不知他為何這樣問,點了點頭。
蘇凌一字一頓,臉上鄭重之色更重道:“從小到大,我們一起玩,你什么都聽我的,那我現(xiàn)在說的話,你要一字一句都記清楚,不要忘了,而且一定要按我說的做,你明白么?”
杜恒從未見過蘇凌這副模樣,心下也不由的一陣緊張,攥了攥拳頭道:“好,你說罷,我都聽你的!”
“好,你回去之后,跟杜旌大叔說,今日李歸回來,言說最近要有大事發(fā)生,讓我們帶著值錢的東西到深山之中躲一躲,你明日也跟他們一起,要他們走的時候帶著我爹和我娘,當然他們走,你不要跟著,找個理由溜到白書生那里,我們一起去宛陽。記住了么?”蘇凌一字一頓道。
杜恒不解道:“為什么要出去躲?還要說有大事發(fā)生?是要打仗么?可是李歸他!”
“不要問那么多!你記住了么!”蘇凌突然朝著杜恒低聲吼道。
杜恒一怔,最后點點頭,眼神堅定道:“好,我聽你的,我記住了!”
“再同我重復一遍!”
杜恒重復了一遍?!霸僦貜鸵槐?!”
如此三次,蘇凌這才點了點頭,長長舒了一口氣。
兩人在岔路口分開,蘇凌走在回家的路上,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天已大黑,那身影份外的孤單。
蘇凌原本覺得這個世界或許跟他所處的那個世界曾經(jīng)的那個年代終究有所不同,畢竟連朝代,人名都不一樣,命運自然也會不同。直到李歸的初現(xiàn)和那番說辭,他心中才有百個千個念頭閃動,只是他從未有過的清醒,或許這個年代要發(fā)生的事情和將來的走向,真的如同那個年代一模一樣,蘇凌不知道這該怎么解釋,平行時空?鏡像世界?
蘇凌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小民,人間一走卒而已,他無力改變命運的轉輪,就像自己如何來在這個奇怪的人間一樣,皆不是他他能夠左右的。只是他明白,如果這個時代真的按照他曾經(jīng)的時代學過的歷史走向一般,那接下來等待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的,將是滔天的災難。
然而,他無能為力。只有無奈。他卑微到連白書生都沒有辦法顧及。
可是,他依舊還想試一試,自己的爹娘,杜旌大叔一家。這些人,不少了吧!
在宛陽城,如果無事發(fā)生最好,如果真的發(fā)生什么,他也能第一個知道,返回頭回來帶著他們離開,來得及的,對不對!
蘇凌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蘇季和蘇大娘已經(jīng)睡下了,聽到蘇凌回來的動靜,蘇大娘在自己的屋中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數(shù)落。蘇凌忽的柔柔笑起來。
他忽然覺得,這樣的數(shù)落,才是人間走卒最真實的當下!
天光大亮,蘇凌在屋中將一些銀子和幾件衣服打成一個小包,掖在腰間,又用自己的衣衫遮了,好容易挨到快晌午,這才如往常一般似乎無聊的走出門去。
他回頭深深的看了那熟悉的大院子,那塊大青石,那些溜達雞,那灶房里飄蕩的炊煙,這才轉過頭去,毫不猶豫的朝白書生的家中走去。
蘇凌來到白書生家的時候,杜恒、李歸、白書生和小蘭都在院中等著他呢,門口有兩個穿著兵甲的軍卒,一架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