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鄭茜靜并沒有參加這個詩會。她坐在傅湘語身邊,紗巾覆面,一直垂著頭不敢見人。
傅湘語介紹完她之后,就有人小聲議論,說她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一看就是小地方出來的,上不得臺面。
一個剛回鄭家的鄉(xiāng)下長大的庶女,當(dāng)然沒有資格決定其它貴女們作什么詩。甚至不小心碰了一下這個簽瓶,都被喜鵲斥了一句:“小心點,要是把簽瓶摔了,你可擔(dān)待不起!”
“隨便抽,別怕?!编嵻珈o見她不動,以為她是緊張了,“反正簽子是他們準(zhǔn)備的,題目簡單還是難都賴不到你頭上。”
葉緋霜隨便抽了一根簽子,遞給傅湘語。
“好簽?!备迪嬲Z柔聲讀出簽上的內(nèi)容,“芭蕉不展丁香結(jié),同向春風(fēng)各自愁。剛好咱們這湖心島上芭蕉開得正好,咱們這第一首,就以芭蕉為題吧。”
各位姑娘面前的案幾上早就鋪好了筆墨,聽到這里,全都開始思索了。
甚至有人已經(jīng)開始動筆了。
鄭茜媛這個時候說話了。她眨巴著眼睛,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五姐姐,你難道不作詩嗎?”
其他人往這邊一看,果然,鄭茜靜和葉緋霜的案幾上并沒有筆墨。
“我抽的簽,我就不作了,省得我有作弊嫌疑?!比~緋霜笑答。
“原來是這樣?!编嵻珂乱残Γ拔疫€以為是五姐姐不會作呢!那這一首便罷了,接下來的詩五姐姐可不能賴了哦!我也想看五姐姐作的詩呢!”
鄭茜媛知道葉緋霜不會作,她倒是要看看這個沒有上過私學(xué)的鄉(xiāng)巴佬一會兒還能用什么借口躲!
“二姑娘,不如你也作幾首?”傅湘語說,“你能來詩會,我高興得不得了。索性你多做幾首詩,為我這詩會添添彩,怎么樣?”
鄭茜靜唇邊的笑容落了下去。
葉緋霜揚眉看了一眼傅湘語,這人為了出風(fēng)頭,真是瘋了,都敢把鄭茜靜當(dāng)墊腳石了。
旁人不知道鄭茜靜因為身體原因沒有上學(xué)念書,傅湘語一個天天陪在鄭老太太身邊的會不知道嗎?
“是呀,鄭二姐姐也做幾首吧!說起來,咱們這里就以鄭二姐姐為尊呢。能看見鄭二姐姐的詩,咱們榮幸得很!”
說話這人是為了拍鄭茜靜的馬屁,哪里知道自己這個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還有人開玩笑說:“二姑娘可不能用身體不好推脫了啊,二姑娘今天氣色很不錯呢!”
頓時,許多人都紛紛和鄭茜靜求詩。
鄭茜靜被架了起來,進(jìn)退維谷。
進(jìn)一步,她實在不會。退一步,豈不是要暴露自己無才的事實。
其實她是不怕暴露的,但是被傅湘語這么算計著暴露,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鄭茜靜臉上本來就有病容,這下更白了。
她和人接觸得少,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身上帶著股子清高氣。瞪著傅湘語,讓傅湘語心里有些沒底。
但轉(zhuǎn)而一想,反正鄭茜靜也在滎陽住不了幾個月,她的根在京城。等自己第一才女的名頭打出去后,得了外祖母喜歡,鄭茜靜也不敢拿她怎么樣。
鄭茜靜幾乎都想拂袖離去了。
她正欲起身,被葉緋霜握住了手。
這個五妹妹帶著讓人安心的微笑,給她做了個口型:“別怕,我?guī)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