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隙間能看到一點紅墻,那是自己的高中。
“老師……”心底的記憶一下浮起來,磁性的聲音,潔白的襯衫,在講臺上娓娓道來的模樣。
謝紅苗出門打了個車,便往那邊去了。
循著記憶,扶著剝落了漆皮的扶手,一步步走上看起來有些灰暗的階梯,窗口一支綠色的爬山虎鮮艷地趴在那兒。
謝紅苗敲響了那道辦公室的門。
幾乎是同時,里頭傳來了一聲磁性的聲音:“請進(jìn)?!?/p>
謝紅苗的眼眶一下子濕潤了:“老師?!?/p>
眼前的男人還是以前的模樣,白色襯衫,戴著眼鏡,手里拿著課本在看。
“老師……”仿佛遇到了救兵,謝紅苗來不及坐下,便急急忙忙地將方才的事情都說了,“我……我還是覺得我腦海里的詩句才是對的?”
“小苗,先別急,你看?!崩蠋熯€像以前那樣,溫和又有耐心。
他用遒勁有力的筆跡在白紙上寫下兩組不一樣的詩句:“你讀一讀,對比一下,哪句更讓人快樂?!?/p>
謝紅苗依言而行,照著他手指的去念:“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亦知……自然是第二句更快樂?!?/p>
“所以這句更值得銘記于心,”老師露出了笑容,“也更值得教給學(xué)生,傳誦千年,不是么?”
“可是……”謝紅苗下意識地想要點頭,卻禁不住皺眉,“快樂的便是對的么?”
“小苗啊,你想想,”老師的聲音依舊磁性悅耳,“人畢生所求,不就是快樂嗎?一直快快樂樂的,沒有煩惱、沒有痛苦、沒有吶喊、沒有掙扎,不是很好嗎?”
謝紅苗幾乎要被說服了。
老師抬起頭,目光越過他看向辦公室門口:“啊,你來啦!”
“是啊,來給你送點吃的,哎,你有學(xué)生在啊?!遍T口那人一邊說著一邊笑吟吟地進(jìn)來。
“師母……”謝紅苗下意識地招呼,卻又怔在當(dāng)場,那人身段窈窕、笑容和婉,但看起來卻真真切切是個男人。
可是,自己記憶中明明是穿著伴郎裝,維護(hù)著老師身邊捧著鮮花,羞澀笑著的姑娘……
一時間又驚又迷茫,便又轉(zhuǎn)頭去望老師。
“換了人了,”老師仍舊笑著,態(tài)度十分坦然,“我也是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喜歡男人的……”
“哎呀!”男人正將一碟嫩黃誘人的糕餅擺上桌,作勢撒嬌般地捶了他一下,“你跟學(xué)生說這些干嘛?”
“何止是學(xué)生,”老師咬了一角糕餅,目光凝注在謝紅苗臉上,咀嚼品嘗,“紅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亦知……”
那碟糕餅被他緩緩地推過來,挨上謝紅苗的手背,旖旎地來回蹭磨:“你若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