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棲息在死亡巢穴上的夜梟,穩(wěn)穩(wěn)立于屋脊最高點,黑袍在風(fēng)中鼓蕩。
溫蓁的視線如同冰冷的探針,在蘭陵金氏的方陣中急速掃視。
終于找到站在第二排,那個即使被千瘡百孔咒折磨得形銷骨立臉色灰敗如死人,卻依舊強撐著前來,眼中閃爍著怨毒與興奮光芒的身影。
金子勛果然來了。
溫蓁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殺意如同實質(zhì)的寒冰,在胸腔里凝結(jié)。
原著如何,她不在乎。
今夜,此地,金子勛必須死!用他的血,祭奠金子軒的無妄之災(zāi),撫慰江厭離破碎的心魂!似乎感受到那刻骨的殺意,金子勛猛地抬頭,渾濁的目光恰好與溫蓁冰冷的視線在空中碰撞。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混合著痛苦與惡意的扭曲笑容。
溫蓁嫌惡地移開視線,如同避開一灘穢物。
祭臺上的高談闊論,各家的慷慨陳詞,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金子勛身上,捕捉著他每一個細(xì)微的動作,等待著一個絕殺的契機(jī)。
突然!一聲尖銳刺耳的笛嘯撕裂夜空,如同厲鬼的哭嚎,瞬間壓過了所有喧囂!是魏無羨!他站在高高的屋脊之上,將陳情橫于唇邊。
腳下的廣場如同沉睡的巨獸被驚醒,發(fā)出恐怖的呻吟,劇烈震顫!一只只慘白浮腫,布滿尸斑的手臂,如同地獄里瘋長的毒藤,猛地破開堅硬的白色石地,瘋狂地抓撓撕扯!“啊啊啊——!”“尸群!是兇尸!”“御劍!快御劍!”驚呼、慘叫、兵刃交擊聲瞬間炸開,剛剛還整齊肅穆的方陣,頃刻間化為沸騰的修羅場,五顏六色的修士服飾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顏料,瘋狂地翻滾碰撞。
不斷有人剛御劍騰空,便被下方伸出的鬼手狠狠拽下,拖入那破土而出散發(fā)著濃烈腐臭的尸群之中!除了云夢江氏方陣在江澄紫電的狂暴守護(hù)下尚能維持陣腳,其余各家已是自顧不暇。
家主們怒吼著斬殺撲向自家弟子的兇尸,根本無暇分神攻擊那高高在上的吹笛人。
金子勛成了混亂的中心。
他本就靈力枯竭,又被劇痛折磨得反應(yīng)遲鈍,根本來不及御劍。
幾名蘭陵金氏門生試圖沖過去救他,卻被洶涌而出的尸手死死纏住,慘叫著被拖入地底。
幾番徒勞的嘗試后,其他人也被兇尸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只能倉惶飛向高空自保,留下金子勛在地面上絕望地嘶吼咒罵。
溫蓁眼中寒光爆射,足下靈劍嗡鳴,化作一道赤色流光,瞬間穿透混亂的戰(zhàn)場,俯沖至金子勛身旁。
手腕一抖,一道赤紅如血的長鞭靈蛇般卷出,死死纏住金子勛的腰腹。
她毫不遲疑,借力猛地一提,帶著這個沉重的累贅,如同鷂鷹般掠向廣場邊緣一處相對僻靜,被巨大斷柱陰影籠罩的角落。
甫一落地,長鞭紅光一閃,瞬間收縮,變回一只殷紅如血的玉鐲,穩(wěn)穩(wěn)套回她纖細(xì)的手腕。
金子勛驚魂未定,看清是她,臉上瞬間布滿驚愕與扭曲的慶幸:“你……你竟會救我?!”溫蓁面無表情,聲音冷得像冰碴:“不必言謝。
”金子勛那點慶幸立刻被慣有的傲慢取代,他梗著脖子怒道:“誰稀罕你假惺惺……”“不稀罕?”
溫蓁打斷他,唇角勾起一絲殘忍的譏誚,“那你指望誰來,你那位視你如珍寶的伯父嗎?他在哪兒呢?”
她的目光掃向遠(yuǎn)處金光善正被重重護(hù)衛(wèi),狼狽不堪地抵擋兇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