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說話他能感覺到她還在那兒,他說話她能聽著,就夠了。
或者干脆都不說話,卻都在聽著對方的呼吸。
但現(xiàn)在不一樣。
她還在那,電話也在接著。
可她的那種“我在聽你說話”的情緒消失了。
她不說,他也能感受到那股退潮的力道。
她偶爾的安靜,不再是信任的沉默,而是猶豫、遲疑、再三掂量。
她像是在等什么。
他有點慌。
他怕她其實已經(jīng)想明白了,只是沒告訴他。
怕她在等一個契機,一個可以體面結(jié)束的時機。
怕他們之間變成了“什么都沒說,可一切都已經(jīng)定了”。
“憶芝?”他還是出聲了,嗓音低啞,像是突然被打破的靜默里發(fā)出來的回響,“你還在嗎?”她那邊像是愣了下,耳機里傳來一聲輕微的吸氣,然后才回答,“在啊。
”聲音不高,聽不出情緒,像是剛剛整理過語氣。
“你剛剛……是不是想說什么?”他試著問。
“沒有啊。
”她答得太快,快得像是怕他真問出了她答不上來的事。
語氣平穩(wěn)得像防守。
他沒再問,只低低“嗯”了一聲。
三十秒的沉默再次落下。
最后是她先開口:“你快睡吧。
”“好。
”他嗓子有點緊,“晚安。
”掛斷之前,他本能地想說一句“我想你了”。
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他不確定她聽了會不會覺得有點多余。
婉真還是三天兩頭約憶芝去賽道玩。
這天她請了個攝影團隊,包了場,穿著一身賽車服,在賽道中間拍大片。
四五個人圍著她架機位、上妝、調(diào)光,氣勢拉滿。
憶芝坐在一旁喝水,看著她拍照時的各種“明艷回頭”,樂得不行。
攝影師在換鏡頭,婉真接過憶芝扔過來的一瓶水,剛擰開瓶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歪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