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又靜了下來。
她低頭整理手袋,動作從容,像是在收尾而不是回避。
靳明靜靜看著她,神色越來越凝滯。
他開始意識到不對勁。
她不生氣,不冷嘲熱諷,不指責任何人,也沒有委屈更沒有哭。
可正因為這樣,他才更慌。
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只是淡淡的,像是要退出了。
他一瞬間懷疑,她是不是對他也沒那么有勁了。
是不是今晚發(fā)生的這一切,讓她不僅厭倦這個場合,也厭倦了跟他一起被這個場合包裹。
他想說點什么,可他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她握了下他手的手,“叫常師傅上車,”她聲音很輕,“我們走吧。
”靳明靜了一瞬,沒再說話。
司機上車,發(fā)動,車子重新駛?cè)胲嚵髦小?/p>
他忽然有些冷。
他有點害怕,怕的不是他或她被怎么評價。
他怕的是,她要重新定義他們之間的關系了。
車子行到朝陽門南小街時,憶芝忽然出聲,“我餓了,想吃點東西。
”聲音很輕,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靳明沒問要去哪,只朝前面說了句,“常師傅,找個地方。
”“這個時間……”常師傅有點為難,“像樣的地方不多了。
倒是有個面館……”他還沒來得及說“就是條件不怎么樣”,憶芝就接了上去,“就去面館。
”常師傅應了,眼睛掃過沿街店鋪,很快把車停在一家還亮著燈的小店門口。
燈光冷白,玻璃門上貼著翹邊的“蘭州牛肉面”字樣,門口停著幾輛出租車。
車剛停穩(wěn),還沒熄火,憶芝果斷開門下車,回頭撂了句,“常師傅先送靳總回家吧,我等會自己打車走。
”她說的“走”,沒說“回哪”。
常師傅從后視鏡看了一眼靳明。
他不說走,常師傅就不能走。
憶芝推門進去時,禮服裙擺掃過門檻,像從戲臺走進后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