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一縮脖子,不再理會心里泛起的微微異樣,幾步跟上韓破的步伐。
只有鴇公夾著粗獷的嗓音,歡笑送別,“殷小娘子走好!常來玩啊~”
她聞聲又是一個趔趄,感覺手腕要快被韓破捏斷了。
可不敢常來,再來小命都要交代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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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灰溜溜的跟著韓破出了門,輾轉下了樓梯。
眼前是醉春樓的大堂,彩綢高垂,燈火通明,笙歌舞樂,倩影搖動。
一座樓有數不盡的美郎君。
不同于穿著嚴實還帶了幕籬的韓破,美郎君們都是散發(fā)敞胸、行止不拘,見到弱水這樣好顏色的女公子,如絲媚眼不要錢似往她身上黏,她從未來過這樣的場所,亦好奇的一一回視。
身側的紗幕輕輕一動,手腕上的力道隨之緊了緊。
弱水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我就看看……”
韓破聲音一揚,“看也不行!”
兩人僵持著,一個兩頰酡紅的高挑女人摟著俊俏小郎,歪歪扭扭地晃過來。
女人打量二人,目光落在弱水身上,“醉春樓的郎兒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竟敢對女客如此粗魯……”
弱水眨了眨眼睛,眼前女人身量挺拔健美,長眉鳳目,漾著醉意的目光中流轉著幾分犀利,是個英氣十足的女子。
女子極其熟稔自然的與她遞了眼色,看來是殷弱水的熟人。
可惜她記憶全無,現在只能拘謹地沖她笑一笑。
而韓破瞇起眼,幾步外的這女子他知曉。
錢家二小姐錢悅,殷弱水的同窗好友,也是與弱水同樣出名的白州城紈绔,二人常?;煸谝黄鹜嫠S螛?。
這個時辰,能在這里見到錢悅,看來他妻主今夜胡鬧多半少不了她從中攛掇。
不過她來的正好。
韓破抱著臂,冷笑反詰,“你是何人,又與你何關?”
沒想到他如此蠻橫,錢悅一愣,“自然與我有關,我錢悅和她,乃同窗十年至交好友!”
“哦,原來是錢二小姐?!表n破提高聲音,引得大堂中得閑的人都看了過來,“哼,若非錢二小姐在我與妻主的新婚之夜,將妻主邀約于此玩樂,徹夜不歸,我也不會踏足此腌h之地……”
見錢悅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韓破點到為止,音調一斂,淡淡道:
“二小姐與妻主同窗情誼甚篤,我理解。只是妻主今時不同往日,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再流連這風月場成何體統(tǒng)?我來接妻主歸家,還望二小姐諒解一二……”
他這一番說話于情于理都無可挑剔,錢悅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柄,只能轉頭看向弱水,朝她努努嘴:
她外人不好插手,你且拿出妻主的氣勢,好好鎮(zhèn)一鎮(zhèn)你這盛氣凌人的新夫。
弱水頂著錢悅殷切的目光,吞了吞口水,趕鴨子上架,“韓、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