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載看到那腰間銀魚符,只是一瞬便明白過來。
今日議事,說的便是沈潮生舉三百鈞石的事情。
屋內(nèi)的王韞秀正在烙餅。
聽到動靜,忙招呼道:“元郎今日回來得正好?!?/p>
元載已換下官袍,穿著妻子縫補過的舊衫,正幫著擺碗筷。
元載將那一盤切肉特意放在沈潮生面前。
“沈兄難得來,多吃些?!?/p>
沈潮生看著元載拿起一塊燒餅。
掰了一半遞給王韞秀,兩人相視一笑,眼中是尋常夫妻的默契。
王韞秀替丈夫擦去嘴角的餅渣。
元載則低聲問她今日可曾累著。
那番親昵自然,全然不見在一旁的沈潮生神態(tài)拘謹。
飯后,桌上的切肉都未減少。
沈潮生抹了把嘴,對元載道:“元載兄,方才在路上聽聞西市新開了家書坊,有幾本孤本甚是難得,不知可否與你同去瞧瞧?”
元載一愣,隨即點頭:“自然可以?!?/p>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院門,沈潮生故意放慢腳步,讓元載先行。
屋內(nèi),王韞秀正收拾碗碟,忽聽得門口傳來熟悉的咳嗽聲。
她抬頭望去,只見王忠嗣站在門檻處,兩鬢的白發(fā)在夕陽下格外刺眼。
王韞秀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
語氣冷淡:“不知大將軍大駕光臨,是要看望乞丐,還是來指點我這嫁錯人的女兒?”
話雖刻薄,卻已快步走到碗柜前,拿出一副嶄新的碗筷,用帕子擦了又擦。
“餓了,想吃飯?!?/p>
王忠嗣關上門,坐在桌上,給自己倒了杯酒。
哥舒翰靠在院墻上。
看著沈潮生與元載在巷口低聲交談的背影,又望了望屋內(nèi)那對父女間緊繃卻暗藏關切的氛圍,忽然捋著胡須笑了。
或許,這盤父女心結的棋,真能讓這少年郎走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