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第2頁）

滋啦滋啦的電流聲過去后，周聿安剛好聽見小女孩清脆天真的聲音：“我只知道，犯了錯就該付出代價?！?/p>

他的心猛然跳了跳。

而后又是一陣沒什么重要信息的對話，直到女聲再度問到周聿安很在意的東西。

“為什么要在手腕上留下那樣一道疤呢？”

畫面里的小女孩是雙手隨意放在桌上的，從攝像頭的角度看不太清她左手手腕內(nèi)側(cè)的樣子，但隨著這句問話被拋出，那只手動了動，往上翻轉(zhuǎn)，露出一道猙獰可怖的傷口。

顯然是還沒完全愈合的樣子。

黑紅的傷疤丑陋地盤踞在細弱白皙的手腕上，一瞬刺痛周聿安的眼。

……原來那道疤是這時候留下的嗎？

她這時候只有七歲。

她沒說話，女聲繼續(xù)問：“是因為爸爸嗎？”

她有一個會家暴的父親、一個懦弱膽小的母親。

小女孩卻搖搖頭：“不是?！?/p>

“那是因為什么？”

她沉默了很久，眼皮垂著，右手手指無意識地搓揉著或許還在發(fā)癢的傷疤，很快把那周圍的皮膚磨紅一大塊。

不過七歲的小女孩，就那么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方小凳上，說出口的話和這具瘦弱纖細的身體形象完全不符。

周聿安莫名覺得心被人揪起，呼吸不暢。

就在這時，視頻里小女孩的睫毛顫了顫，像是終于下定決心一樣抬頭：“我想讓媽媽做出選擇。”

女聲順勢引導：“選擇？”

“嗯?！彼c點頭，“我想知道她會選我，還是……他?！?/p>

話里的那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周聿安是知道后來發(fā)生的事的。

她賭贏了，可是也輸了。

女聲久久沒有回復。

周聿安原本以為視頻到此為止，愣怔地平復了下心情，想和文曼討論一下上面的內(nèi)容。

但是冷不丁的，就在他伸手想要去點擊暫停鍵的上一秒，畫面里的小女孩突然轉(zhuǎn)了頭，視線略帶迷茫地掃過來，很快盯住攝像頭的位置不動了。

她的眼神干凈又空洞，一雙瞳仁黑透，卻好像什么也沒裝。

這樣盯著攝像頭一言不發(fā)，竟像是……隔著屏幕，和他對視一樣。

“你看見她的眼神了嗎，像不像動物？”

文曼的話拉回他的注意力。

周聿安恍然回神，喃喃自語地重復她的話：“動物……”

“是，很多動物的眼神和她是一樣的，干凈、清澈、沒有喜悲、沒有善惡。”